雪下了,又停了,阮凝香一直没看到言子瑜的身影。
言子瑜到是派人送了信,信里说他有些事还没办完,过几天才能回来。
什么事,需要这么急?
连一个晚上都不住,刚回到京城就不见了人影。
阮凝香想问问老妈子,言子瑜家里的情况,为什么也没看到他家人。
老妈子不会说话,也不会写字,啊啊比划半天,阮凝香也没听懂。
又过了几天,阮凝香的病好了一些,她待的闷了,想上趟街,买些东西。
京城很繁华,同样也很陌生。
老妈子跟在她身旁,阮凝香给那个清冷的家里,置办了些文房四宝。
出了店铺的时候,就看到一抹身影很熟悉,在人群中经过,那个人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人,俩人有说有笑的。
是子瑜么?
那个女人是谁?
阮凝香连日来胡思乱想了很多,不是没想到子瑜是不是不想要她了。
可如若不想要她了,又何必把她千里迢迢地带到京城来?
阮凝香朝着那身影追了出去。
老妈子腿脚没她快,转眼人就没跟上。
阮凝香看到那人钻进了轿子,她挤过人群。
喊着,“子瑜。”
她刚想上前,就被轿子旁的护卫拦了下来。
阮凝香脑子很乱,一种无法诉状的情绪滋生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直接如游龙般,在那人腋下滑过。
对方显然也没防备,阮凝香绕过那名护卫,已经掀开了轿帘。
和轿子里的人对视。
阮凝香眨了眨眼睛。
眼前的人,眉眼清俊温和,和子瑜有着几分相识,但是神态不一样。
年龄也比子瑜大。
他不是子瑜。
阮凝香有些失落,还有几分庆幸。
她还以为子瑜另寻新欢,抛弃她了呢。
原来不是。
阮凝香拧紧的神情松了一下,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
随即又垂着脑袋,失落起来。
她的子瑜呢?
又在哪?
“王爷,她谁啊?”轿子里还坐着一个打扮贵气的女人。
那个男人嘴角的笑意消失,盯着阮凝香看了一阵,“姑娘是不是认错人了?”
“你和我相公长得很像,一时认错人了,打扰了。”
阮凝香还跪在马车上,她松开帘子,刚要离开。
只听那女人又掀开车帘,“等等,到底是认错人了,还是看到本王妃也在这,不敢承认了?”
女人话里带着刺,阮凝香知道她误会了。
“说了认错了人,我不认识他。”
阮凝香心情不是很好,不想和蛮不讲理的女人多说什么。
转身要走,又被护卫拿着刀拦住,不过刀没出鞘,阮凝香不惧他,回首一拳挥出。
这次护卫有了防备,一拳握住了女人的小拳头。
手中用了几分力气。
阮凝香肩膀吃痛,眉头拧了起来,“松手!都说了认错人了,你们京城的人也是土匪么,这么不讲理!”
“住手!”温润透着威严的声音从马车里飘出来,“只是认错人了,别为难人家小姑娘了。”
“是。”护卫恭敬地松了手。
阮凝香揉了揉受伤的胳膊,让到了那路一旁。
马车顺着她身边经过,辘辘地撵着路面,朝着长街驶去。
六皇子楚辞垂着眸,神情有些飘离。
六王妃不由得多心,“王爷若是真在外面养什么女人,大可以娶回家做小,没必要让人这般当街拦着,怪难看的。”
六皇子楚辞眯了一下眼眸,“你没听到她叫的是子瑜么?”
六王妃没明白王爷的意思。
“子瑜是九弟的乳名,知道的没几个。”六皇子楚辞掀了一下车帘,“乌鸦,去查一下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是。”一旁的护卫领命。
与此同时,街道的一头,刚刚出了煜王府送客的言子瑜,也看到了刚才的一幕。
他朝着身旁的影子阿奴吩咐道:“把阿香的身份伪造一下,别叫人起了疑心。”
阿奴点头。
言子瑜闭门谢客,换了一身衣服,又出了王府门。
……
京城人多,刚才的那点动静,引来不少围观看热闹的人。
那名老婆子看到这边的动静,焦急地跑过来。
阮凝香已经挤出人群,“那人到底是谁啊?”
老婆子比划,阮凝香也看不懂。
还是人群中,看热闹的好心人提醒她。
“你没看到那轿子比平常的轿子要宽大很多么,是官轿,当朝六王爷的轿子,还好是六王爷的轿子,不然就凭你刚刚的无理,这会命已经没了。”
六王爷?
皇帝的儿子?
阮凝香只知道当朝皇帝残忍无度,是个昏君,其他一点都不了解。
也不想了解。
她想他的子瑜,她的子瑜在哪?
阮凝香耷拉着肩膀,往回走。
走着走着,才发现她不认识路,只好又叫哑婆婆带的路。
正午阳光倾泻而下,院子里,修长的侧影镶嵌着层层光晕,玄衣少年缓缓回头,轮廓俊朗,眉目间的笑意缓缓漾开。
朦胧间美得不太真切。
阮凝香推着院门的动作顿在了那,确认半晌,“子瑜?”
“怎么出去了?”言子瑜朝她伸出一只手。
阮凝香跑过去,也不管身边有没有别人,直接抱着人,“你最近去哪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想什么呢,不是说了有事要忙么。”言子瑜摸了摸她脑袋,“给你带了些小东西。”
“什么啊?”阮凝香抬了下微红的眼睛。
言子瑜指了指。
阮凝香看过去,瞬间眼泪决堤。
那间偏房,被人收拾了出来,此刻供着她娘的灵位,旁边还放着她的春雪刀。
阮凝香哽咽着,“不是已经都丢了么?怎么找到的?”
“之前从客栈找人打探消息的时候,给人家了点钱,废了些功夫才找回来。”言子瑜淡淡道。
“谢谢你,子瑜。”阮凝香翘脚亲了他脸颊一下。
言子瑜嘴角微微扬了起来,看到她的笑脸,仿佛这几日,在皇宫里一堆令人心烦的阴霾全都消失不见了。
言子瑜静静地望着她。
阮凝香进去烧了香,磕了头。
才拿过她好久不见的春雪刀,有一个月没碰,拿在手里有些生疏。
阮凝香想拔刀,她发现,动作一大,扯得手臂有些吃力。
“怎么伤还没好?”言子瑜皱了下眉。
阮凝香摸了下肩头,可能是刚刚在街上,发生冲突的时候又伤到了,她没太在意。
“好了。”阮凝香不想让言子瑜担心,她弯着眼眸笑着,“对了,晚上想吃什么,我叫哑婆婆去买菜。”
“随便吧。”
外面冷,阮凝香的手冰凉,俩人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