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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让少年入宫,复杂的宫斗生活,稍不注意就会搭上性命。张让在这样的环境中,逐渐养成了察言观色的本领,这个本领让他顺利地活了下来。
汉桓帝刘志即位时15岁,张让那是12岁,两人年纪相当,几乎形影不离,很快宫中就传出了两人有断袖之交。汉桓帝即位后,前十二年的时间,基本上都在外戚大将军梁冀的阴影下活着。诛杀梁冀后,汉桓帝扬眉吐气,一连封了五名宦官为县侯。另外又封了八名宦官为都乡侯,这里面就有张让与赵忠。m.166xs.cc
汉桓帝在位时连续废立了三位皇后,最后封窦武的女儿为皇后,并于三年后驾崩,年仅三十六岁。此时的张让在宦官里面已经算是德高望重的老人了。
汉灵帝即位时不满十二岁,外戚窦武任大将军之职。灵帝任职还不满一年,窦武与陈蕃决议铲除宦官,结果谋事不密反而被宦官所害。
两次与外戚的生死之战,张让几乎都置身事外,但是每次都能攫取到最大的利益。
公元184年,何进任大将军之职,此时张让已经年近五十岁了。他敏感地意识到,如果刘宏驾崩了,那第三任大将军很快又要与宦官争权夺利,到时候又是一场刀光剑影。看惯了明争暗斗的张让,此时也十分矛盾。毕竟这种争斗稍有不慎就是身死族灭,与其你死我活,不如大家坐下来共享天下。
何进也有自知之明,自己屠户出身,世家只是利用自己与宦官做斗争,若让他们倾心投靠,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与其除掉宦官后,自己被这帮世家架空,还不如与张让合作。于是当太医令张奉要认张让为义父时,他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蹇硕见刘宏吐血,顿时吓得手脚酸软,上前扶住刘宏,哭着就要叫太医。
“住口!”刘宏咳嗽着说道,“朕还死不了,你嚎丧什么?!”
被刘宏呵斥了一下,蹇硕也不敢哭,也不敢叫了。于是他学着张让与赵忠的样子给刘宏拍打后背,但是自己体格强壮,拍了几下险些又把刘宏拍得闭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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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宏摆摆手,缓缓坐好,目光直视着蹇硕说道:“刚才朕已经说让你的官位高于大将军了。若是朕任命你为大常侍,比中常侍更高一级。你可敢给朕灭了张允与何进?”
“不敢!”
蹇硕的语气依然窝囊而又坚定,见刘宏到处找刀,自己又慌忙跪下去说道,“陛下,如今张让与何进权势遍及朝堂与宫内。倘若有个风吹草动,奴才死不足惜。若是连累陛下受辱,那奴才纵使粉身碎骨也无法赎罪啊!”
刘宏此时也已经气得无能为力了,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陛下过于宠幸张让,如今莫说是朝堂,就连下属州郡也都是他的徒子徒孙。倘若出个什么变故,那天下就大乱了。而且何进掌握着兵权,万一来个兵谏,陛下就颜面尽失了。别说你给我一个大常侍,就是你让我做皇帝,我也弄不了他们两个啊!”
蹇硕委屈巴巴地说道,突然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于是又抽自己嘴巴说道:“奴才该死,奴才说错话了!奴才自抽耳光。”
刘宏见蹇硕一张大脸被抽得又红又紫,嘴角的鲜血都流了一脖子,无力地摆摆手制止了一下。
“依你之见应该如何?”刘宏有气无力地说道。
蹇硕连忙爬过来说道:“首先,这大常侍之事,陛下以后莫要再提了。若是陛下真的封了奴才这个官位,恐怕奴才连这清凉殿都出不了,到最后莫名其妙地死了,那陛下再找我这样忠心耿耿的臣子就难了。”
刘宏鄙视地望了一眼这个抖得如筛糠一般的壮汉,竟然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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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这个比大将军官职高,倒是可是试试。毕竟陛下成立西园新军,就是为了制衡大将军,即使提拔奴才,那也是理所当然,不会引起别人疑心。”蹇硕斟酌着说道。
“朕让你说说如何才能除掉张让与何进,你绕来绕去的总提官位做什么?”刘宏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蹇硕忙不迭地点头说道:“这张让与何进现在已经尾大不掉了,若要除掉两人必须向其中一人下手!若是先除张让的话,总怕伤着陛下,这叫投鼠忌器。所以咱们应该先对何进下手!”
说到此时,蹇硕脸上显出了得意的笑容。
“你已经有定计了?”刘宏皱眉问道。
“奴才无时无刻都在为陛下想着如何脱困。对付何进,最好的办法就是调虎离山。如今西北叛贼势大,陛下可以令他出兵去剿灭西北叛贼,如此他必然将北军五校调出洛阳。那时候就是我们西园兵马最强了!”蹇硕嘿嘿笑道。
刘宏轻轻点点头,“到时候你就可以从中取事,带兵入宫诛杀张让?”
“不可,陛下万万不可如此着急。杀掉张让容易,但若是惊动了他的党羽,到时候带兵攻打洛阳,就凭奴才手下的这点兵马根本顶不住啊!”蹇硕一脸苦笑地说道。
“那该当如何?”
蹇硕的调虎离山之计,让刘宏看到了一线希望,也将蹇硕当作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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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需要做好万全准备后,才能除掉张让。首先,必须调集一支强力的军马来护卫洛阳才行。”蹇硕沉吟道,如不是脑袋打得如同猪一样,只听语气便如顶级谋士一般。
“那调集谁的兵马进京才好?让皇甫嵩来护卫朕的安危,必然万无一失!”刘宏一边沉思一边说道。
蹇硕此时主仆移位,摇着脑袋说道:“陛下何其愚也!皇甫嵩乃是安定郡皇甫氏族人,靠不住的!不仅他靠不住,所有的世家大族与士子们都靠不住!”
刘宏闻言,整整衣冠坐直了,有些讥笑地说道:“刚才你说得将何进调虎离山,朕还以为你可以智计百出,现在看来只是‘愚者千虑,亦有一得’罢了。依靠张让才有今日之祸,何进又虎视眈眈,若是朕再不依靠这些世家,难道让朕只依靠你吗?你就能保证不成为第二个张让?”
蹇硕闻言头上冷汗涔涔,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陛下,请陛下明鉴,奴才对陛下的忠心岂是张让那种狗贼能比的。再说了,奴才没有根基,纵然是想为患也没那条件啊。”
说完话又觉得不妥,伸手又是两个耳光,反正此时脸也麻了,打两下也不觉得疼。
“不过,这些世家确实靠不住,请容奴才再说两句大胆的话,无论谁做皇帝,这帮世家总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像袁家与杨家,这都换了多少……”
蹇硕点到即止,终究不敢再说了,生怕刘宏一怒之下真的咔嚓了自己的脑袋。
刘宏见蹇硕说得放肆,一开始确实有些气愤,但是慢慢的心情也就平复了。也许只有蹇硕这种有点小聪明,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才会给自己说这些推心置腹的话吧。
仔细想想,这话也有几分道理,甭管谁做皇帝,这些世家都是屹立不倒。这些世家表面上唯唯诺诺,实际上掌握着实权,过着优渥的日子,想想都令人心生几分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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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你所言,满朝文武一个靠得住的都没有?那调谁的兵马来洛阳护卫朕?”刘宏温和说道。
蹇硕有些受宠若惊,见陛下倾心问计,不由得又得意起来,“今日阅兵,陛下觉得哪支兵马最合心意?”
“哪支兵马?莫非你说的周元福的兵马?”刘宏试探问道。
蹇硕击掌赞道:“陛下果然是知兵之人。不是奴才抬举周仓,他确实是难得的将才!”
“依你之见,调他的兵马?不过,朕刚刚将他遣出城,难道要收回成命?”刘宏疑惑地说道。
“哈哈,陛下派周仓前去剿匪十分英明。奴才曾经上过战场,这打过仗的兵与普通兵马十分不同。咱们这个都是花架子,陛下今日也见到了。奴才相信,周元福的兵马经过战场锤炼以后,才能真正地为陛下所用!那时候才能称得上是虎贲之师!”蹇硕继续分析说道。
“不过,这周元福也是周氏族人,与其他世家并无不同啊?”刘宏仍然不放心。
“哈哈,他算哪门子周家人,陛下在朝中仔细观察也能看出来。周家虽然认他当族人,不过也是为了给家族长点面子,实际上何曾将他真正地视作族人。若是陛下肯提携他,他定然就抱定陛下的粗腿了。似他这种没有根基的人,陛下可尽管放心使用!”蹇硕此时有些摇头晃脑。
“若说根基,你也没有吧?说他还不是说你?”刘宏笑道。
蹇硕见刘宏终于又笑了,也就放下心来,连声说道,“陛下圣明,陛下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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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对刘宏震撼极大,发生的事情让人目不暇接。他疲惫地说道:“让何进去凉州剿贼之事,朕会颁发谕旨,其余的事情你着手去做。今日朕乏了哪里也不去了,传朕口谕,今日去太后宫中用膳。”
蹇硕依言就要领命而去,而刘宏又叫住了他,“慢着,自己再掌嘴十下!”
蹇硕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哪里又错了。
“这天下说朕愚蠢的就你一个,也太放肆了!”刘宏随后怒道。
蹇硕一听顿时愁眉苦脸,怯懦地说道:“那盖勋也总是口出妄言,陛下却总是夸奖他,奴才以为陛下喜欢这个样子呢。”
刘宏终于忍不住亲自抽了他一个耳光,“混账!盖爱卿那是忠臣直言,从来没说过朕愚蠢!而你不知尊卑,得意忘形,实在该打!”
蹇硕也搞不清这直言到底是什么,只能愁眉苦脸地又反复抽了许多次方才敢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