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什么顾岁阳,你、你这是大逆不道!”左荔背脊疼得脸色发白,因为疼痛,眼眶中生理性的有泪水汇聚。
顾岁阳不屑地嗤了一声,似乎想要说什么。
但是在近距离望进左荔眼眶中的泪水时,面上的疯狂僵住了,手上的动作也止住了,眼中似乎有迷茫。
随即,迷茫消失,脸上浮现笑意。
“小后妈,你这是要吓哭了吗”
左荔瞪他:“谁吓哭了——”
她的话一怔,因为瞪眼,她眼中晶莹的泪珠忍不住了,直接落了下来。
这秒打脸,让左荔脸彻底红了。
“哈哈哈。”顾岁阳没忍住,先是低声笑,紧接着就忍不住大笑。
甚至松开了抵住左荔脖颈的手肘。
“天啊,女人都像你这么胆小吗小后妈,你这是以为我要对你做些什么吗”
左荔用衣袖抹去眼泪,端着一张脸,冷漠地道:“顾岁阳,我是你的长辈!”
她刚才实际上并不害怕。
哪怕顾岁阳表现得再凶狠,哪怕他未来会为所欲为,她都没有害怕。
因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相信,这少年不会对她做什么。
她也不是被吓哭的,而是背脊太疼,被疼哭的。
顾岁阳还在笑,用眼神睃她:“被儿子吓哭的长辈吗”
左荔瞪他:“顾岁阳,你刚才想做什么”
顾岁阳也歇了笑,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叮嘱道:“很简单,我不管你叫不叫警察来抓我,我只要这件事别让老头儿知道。”
每次听到老头儿这个称呼,左荔都很想吐槽。
顾飞沉一张脸清俊帅气,连眼纹都还没有一丝,实在犯不着被叫老头儿。
“你是害怕顾先生吗呵,可以。”
“嗯”顾岁阳惊讶的盯着她,似乎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答应。
“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果然。
顾岁阳嘴角带了一丝讽意:“你说说,想让我答应你什么事你别想着管制我,你管不了我。”
左荔忍着背脊的疼,严肃的看着他:“我不会怎么管你什么,但是绝对不能打架了。否则你哪怕这时候对我动手,我也会告诉顾先生。”
顾岁阳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确定自己这个继母的确是打定了主意。
然而,他却是不羁的靠在墙上,眼中多了一丝自嘲:“这个我没办法保证,因为我自己都控制不住。”
左荔拧眉,控制不住
她还要问什么,那边赵建设已经回来,随着她一起来的有医生护士,以及穿着制服的派出所同志。
左荔强制性地拉着顾岁阳去了医院一趟。
让医生好好给这叛逆期的继子好好检查一番身体之后,自己也趁机去拿了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她的背部现在还是疼。
因为在诊室的是男医生,左荔想着这保守的时代背景,并没有让医生帮她检查,而是准备自己回家擦药。
至于其他被顾岁阳打的少年,也并没有重伤。
这一点就能看出来,顾岁阳还是懂得分寸。
醒了之后,一个个都拿了药,绑着绷带被拉去了派出所。
在那里,除了段嘉年,其他人的家长也都到了。
许多人还穿着各种工厂的工作服,显然被传唤来之前还在厂里工作。
无论哪个时代的人民,尤其是八十年代,大家对执法机构都很是敬畏,被传唤后都很快的赶来。
又因为能在市里上高中的孩子,家大多在市里,故而这些人都陆陆续续赶来了。
“小虎呀,你这是怎么了,谁这么狠心呀!”
“兵娃子,你这手没事吧,怎么还用布吊着,不会伤到骨头吧。
“哪个杀千刀这么狠,警察同志,你得给我家娃做主呀!”
其中膀大腰粗的汉子看到了懒散站在墙边,伤得没那么严重,很明显和其他少年形成鲜明对比的顾岁阳后,怒气冲冲:“是不是你这个臭小子动的手,你居然敢打我家的娃!”
说着就要冲上来打顾岁阳,这让顾岁阳眼中的阴狠一闪而过,心头更是升起了一股子戾气,不断的往脑袋上冲,拳头已经整个握住。
然而,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一个纤瘦的身影挡在他的前面。
顾岁阳一愣,浑身的戾气似乎都停顿了一瞬。
他看过去,是左荔,他的小后妈。
“这位先生,你住手,你是要在警察同志面前动手吗”左荔皱眉,不赞同的看着动手的汉子。
而汉子的拳头也并没有打在她的身上,而是被赵建设给抓住了。
左荔很生气:“你这是在教坏孩子,父母是孩子最初的老师,你在孩子们面前都只会用动手解决问题,尤其是这还是在派出所,由此可见你平日在生活中是怎样做的。”
那汉子还想叫嚣,但是这时候警察同志也已经上来维持秩序。
待到大家都差不多冷静之后,才颔首道:“各位先生、太太,孩子们这次打架的原因你们大概还不知道,我现在跟大家说说。”
她的态度并不卑微,因为她已经明白,这次打架双方都有责任。
打架的原因说来也可笑,竟是顾岁阳外表表现得太拽,被以段嘉年为首的校园不良少年看不惯,跑到段嘉年面前添油加醋的告了一状。
而段嘉年倒是不生气,反而觉得顾岁阳身上有股子傲气,很对他的胃口,邀请对方来当自己的小队伍中的二把手。
然后,遭到拒绝之后邀战。
严格算起来顾岁阳也算是无辜,但是他下手太狠了,所以也有错。
接下来也没人闹事,该赔偿的都赔偿了,最后再由警察同志批评教育了这些少年后,他们陆陆续续被家长领走了。
待到外面天色暗下来,就只剩下了顾岁阳和段嘉年还在了。
左荔走到段嘉年面前。
少年自从进了这派出所,情绪就极其的低落,之前也有谩骂他的家长。
那些家长总觉得自家孩子是好的,觉得是段嘉年带坏了他们的孩子。
对这样的人,左荔也讽刺了一番。
此时看着这蔫哒哒的少年:“我送你回学校。”
高中是住校的,毕竟她是知道段嘉年的家在村里。
段嘉年抬头看了她一眼,这时候左荔才发现他的眼中似乎有泪花,还有红血丝,而唇也被咬破了。
哎,是独属于少年那令人好笑又叹息的倔强。
左荔微微弯腰,摸了摸他的头:“走吧,这件事都过去了,以后不准再打架了,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