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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期盼着开学
    杨莲生回到家后,冷冷清清的,父母都在医院陪着外公。杨莲生太想念外公了,这次考试成绩很槽糕,下滑的厉害,心里特别难受,他只要一静下来似乎就能够看到外公苍白的脸。

    渐渐地他会在无意识中把这份思念深刻在脑子里,他默默地出了自己的卧室,不由自主地来到外公的卧室,凝视着窗台上外公栽培的那盆盆景,想象着外公修剪花草时的样子。随后便呆呆地向窗外望去,看着那些过往的人,他会想,如果外公没有生病,也会和那些普通人一样,悠闲地生活,带着自己去买好吃的……

    又是一个阴沉沉的天气,杨莲生睡到十点后才起床,懒懒地来到厨房,吃着早已凉透的干面包,喝着冰开水。望着墙上的时钟快十一点了。他的奶奶过来喊杨莲生去那边吃饭,说是买了猪肉炖粉条。

    杨莲生犹豫了一下,一般爸爸妈妈在家的时候他不到奶奶家吃饭,因为他二叔家孩子不喜欢他的圆脑袋,老和他吵架争玩具、喝的、吃的。自从与奶奶她们分家后,外公外婆常住在家里,他更喜欢外公,有文化又疼他,不像爷爷奶奶老偏心他二叔家的孩子。

    今天奶奶知道他刚回家就过来喊他吃饭,他想了想还是跟着奶奶去了。在饭桌上他的弟弟又把他面前的菜拉走了,杨莲生不想发火,默默地扒拉几口饭,没有食欲,就放下碗筷回家了。

    奶奶看着没吃几口就离开的杨莲生,瞪了一眼杨莲生的弟弟:“小庄,下次可不许吃饭那样对你哥,他上初中了,姥爷又生病了,本来心情就不好,你看看你,又吃独食。”狠狠地说着自己的孙子,但言语中听不出过多的责备。

    杨莲生回到家里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难过地想着外公和爸爸妈妈。傍晚的时候,正在他难过时,看见爸爸开门回来了,杨莲生高兴地跑过去抱住爸爸,他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到爸爸了。急切地询问外公的病情,他抬头看了看爸爸,只见爸爸的头发长了很多,一脸的疲惫,他爸爸只是抽着烟,“莲生,有没有想爸爸?”他爸爸慈爱地摸着杨莲生的头。

    杨莲生重重地点点头。“姥爷和妈妈怎么样了?”杨莲生担心地问道。“你姥爷情况不太好,明天带你去看他。”然后收拾东西,要杨莲生和他一起去医院看外公。

    第二天早早吃过早饭,杨莲生随着父亲一起来到了县医院,在病房里,杨莲生看到了身上插满管子的人,他是那样的消瘦,那样的苍白。根本不是那个魁梧健壮慈祥可亲的外公,杨莲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扭过头来望着一下子苍老许多的外婆,和疲惫不堪的妈妈,他不得不相信眼前这一切。在可怕的病魔面前,亲人显得那样苍白和无力。

    外公睁开了眼睛,看见眼前的莲生,嘴角努力向上扬,想挤出一个微笑。但外公失败了,那根本不是笑,那只是一种痛苦的抽动。外公吃力地动了动右手,杨莲生一下走上前,抓住外公那骨瘦如柴的手,他再也无法抑制自己满心的痛苦和悲伤,嚎啕大哭起来。

    外公在第二天晚上,安静地走了。杨莲生的身心像被掏空了一样,他没有流眼泪,当人过于悲伤的时候,痛得连眼泪都流不出,连呼吸都会震痛周围的空气。

    漫长的痛苦一直折磨着杨莲生,送走了外公自己的心也被深深地刺痛着,杨莲生不敢进姥爷的卧室,看见床和物品都会想起外公生前的一切。他不想呆在家里,渴望着早日上学。

    韶云在忙完了自己的寒假作业以后,还帮助姐姐编芦苇席子。冬天大片的芦苇被割断、捆成捆拉回了家、有的喜欢打成帘子,有的被编成席子换钱。

    韶云最喜欢开芦苇,用一把薄薄的弯镰刀,戴上手套把粗粗的芦苇从中间一划两半,韶云喜欢芦苇从刀子中间炸开的那种清脆的啪啪声响,一根芦苇从头到尾都是均匀地被中分,韶云觉得那简直是一种艺术。

    声音的美妙,划开时的均匀都是他喜欢的。半天韶云能划开一大捆芦苇秆。划开两半的芦苇秆被韶云整理到一头齐平,就放在大石滚下面来回的碾压,直到芦苇秆软软的像蛇皮一样贴着地面,韶云喜欢站在大石滚上面,随着石滚来回的移动。既可以锻炼自己的平衡感,又能把芦苇秆压平压软。

    碾压时洒上一些水增加芦苇秆的韧性,所有的芦苇秆被抖尽浮皮以后就可以编制苇席子了。韶云打小就会编制苇席,手还非常的快,捧三压五的口诀也记得牢牢的,一会儿就能编制一大片。

    一般编制苇席起头比较困难,要有预测才不会中间不够料,加了接头就不好看了。韶云的计算能力非常强一米五乘两米的苇席被韶云算的准准的,姐姐都佩服韶云的本事。

    蹲下来半天能编制一张苇席,但腿会被蹲麻木,很多编制苇席的人都蹲不住,要一会一会地起身活动。编织苇席既磨损手指又伤腿。很多人都坐不下来,韶云忙了两天也觉得累,就安心地复习功课了。

    只是每天帮助姐姐开几捆芦苇秆,碾压完成,就不去蹲在哪里编制苇席了。寒假生活既单调又平和,韶云有时候特别渴望早些结束寒假,回到学校,享受学校的紧张而多彩的学习生活。

    钱虹虹在乡下姥姥家玩得非常开心,广袤的原野,小树林,还有姥姥家养的鸡鸭、狗狗、猫咪,都是她喜欢的,和乡下的表妹、表弟们每天打打闹闹的,日子过的飞快,不像自己在医院的家冷清而没有生气。

    钱虹虹玩疯了,也玩野了,寒假作业都被扔在一边,姥姥看孩子玩的开心也很高兴,但看着开学的日子临近了,还是提醒道:“虹虹,寒假作业要做了,不然开学,你妈妈要说你的。”听到姥姥的提醒,钱虹虹才收敛了心神,把寒假作业拿出来慌忙地写着,想在回家前完成。

    静茹的寒假过的非常不如意,期末考试在班级排在前十名以内,但在年级排名中依然处于三十几名的档次,和韶云的成绩相比依然没有拉近,她自己已经很努力很刻苦了。无奈就是学习成绩没有太大的突破,可能女孩子到后期的智商无法提升了。

    知道韶云仍然站在顶端,自己从初中后就只有仰望的份了。寒假被妈妈唠叨着做家务,编苇席,甚至连做寒假作业都要熬夜才有时间。再也没有小学时候的自由,也没有小学时候那样,韶云来帮助自己做作业,玩耍和抓野兔的乐趣。

    劳累辛苦加上熬夜,静茹的精神很差,焦虑和思念也日渐加深,人一下子瘦了一圈。她有些渴望学校,期盼着开学了,虽然与韶云不在一个班级,起码每天吃饭、做操能遇见,简短的几句交流,在心里却能够甜蜜着一天,这种感觉已经让静茹有些痴迷。

    香草在家被父母宠着,家务和编席子的工作都不用她干。每天睡到很晚才起床,母亲为了她,早上都要热几次饭,才看见女儿懒懒散散地起床,梳头洗脸,但她妈妈从来不发脾气,她太溺爱女儿了。

    香草过着自由自在的寒假生活,唯一不开心的就是经常想到韶云,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或许他考试第一名的时候,或许他为静茹打架的时候,看他一眼,香草觉得自己就要沦陷了。那双明亮睿智的大眼睛,闪烁着迷人的光彩,像子弹一样瞬间击中了香草的心,只用了零点零几秒的时间,他就成功闯入一位怀春少女的心扉,让她不落俗套地沦为韶云的粉丝。

    她苦恼韶云从来不多看她一眼,总用同学的眼光和她交流题目,没有看静茹的眼神温和,没有看钱虹虹的眼光奇特。她有时候嫉妒静茹和钱虹虹,自己有时又感到自卑。学习成绩不能超过钱虹虹,论关系静茹和韶云小学同桌。这种苦恼不时地扰乱着她的心境,她渴望开学,又怕开学面对这种心乱的尴尬。

    相比于其他的同学,高大壮更乐意呆在家里,家里只有母亲管不住他,除了吃饭时常跑到镇上去玩耍,把寒假作业彻底抛到了脑后,每次去玩都会赶到天黑才回家,他妈妈唠叨他也不顶用。

    高大壮经常去文化馆打乒乓球,但从来不到阅览室看书,在一次玩耍中遇见琮哥,那个红发小青年,在琮哥的蛊惑下,到镇上一家刚买的老虎机上去玩游戏,结果把口袋里的钱全赌了进去:“妈,再给我点钱,我身上没有钱了。”回来时高大壮厚着脸皮找妈妈要钱。

    “给你十几块钱了,你都花哪去了,没见你买笔、买书,钱呢?”他妈妈疑惑地问他。

    “我买东西吃了。”高大壮撒谎的时候,脸上一点愧疚的感觉都没有。

    “又骗我,要钱可以,但有个条件,那就是你先把寒假作业完成,不然就老实地呆在家里,那也不许去。”妈妈难得这么有心计终于让她有办法要求高大壮做作业了。

    高大壮的父母离婚后,很小就跟着母亲生活,他的妈妈舍不得管教孩子,导致了高大壮比较任性,叛逆不听话,他妈妈时常也因为管不住儿子而苦恼。

    她妈妈多么希望早些开学,高大壮在学校里有老师管着,会省心很多,自己要工作要养家,也没有时间看管高大壮。真怕他不学好,心里时常担忧着,她真心期盼着寒假早些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