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略上藐视对手,不断的挑衅对手,诱导对手出错。
可是战术上,李敬异常的重视对手。
此战救人,杀敌,没有侧重点。
三兄弟不怀疑宗泽有拿下范纳的能力,救出来的宋军,也能成为未来征战金狗的袍泽。
虎尊炮,床弩,硬弩,战壕,陷蹄坑,工事梯次配置。
甚至依托大户人家的院墙来进行防守。
除此之外,岳飞,种彦鸿各自带领五百精锐骑兵,还潜伏在左右两侧,随时准备杀出来。
范勇,程忠都是李家养大的孤儿。
在章丘,也是李敬身边的狗腿子。
带着二十多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孤儿,跟着李敬在章丘街头厮混。
听说李敬从军了,一个个跃跃欲试,要跟着李二郎一起杀金狗。
经历过大名府几场搏杀,又被老兵带着一起安顿遇难百姓的尸身。
这群半大孩子,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很多。
明白了什么是国仇家恨。
让他们更加看不懂的是昔日的孩子王,如今高不可攀,成将军了。
举手投足之间散落的气息,别说这三十来个李家养大的孩子不能抗拒,连身边的老兵也表示信服。
李敬没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习惯。
把他们编入了补充营,跟着恩州参军的百姓一起杀敌。
虽然没有经过严苛的训练,几百里行军下来,至少明白了什么叫令行禁止,萧规曹随。
如今看见李敬走到战壕里来,走到他们身边。
一个个露出了灿烂的笑脸。
“怕不怕?当年没带着你们好好读书,我已经很后悔了,如今带你们出来跟金狗拼命,有没有怨恨我!”
这三十个十六到十八岁的半大孩子被李远送到济南府厢军里面,又跟着关胜军来到恩州。
李敬一直没有时间单独跟他们聊聊,就放他们在补充营。
上次去顾无双的夫家,也忙着陪美人,把一起长大的兄弟扔在一边。
走到战壕,看他们都在挖掘壕坑,于是跳下战壕跟他们聊几句。
“没有,怎么会,最怕就是金狗打完汴京,就打我们齐州!”
“打虎亲兄弟,二郎在军中,我们就不怕!”
昔日一起玩耍的伙伴,如今身份有些悬殊,除了一两胆子大的回他的话,其余的憨憨的笑着,都不怎么说话。
“如果打完这仗,你们谁还害怕,给我说一声,我允许你们回齐州去!”
“不怕,跟二郎在一起,我们不怕!”
“我是说真的,有没有想离开的?”
也许人都有从众的心里,看着一个个一起长大的玩伴都吼着不怕,也没有人说自己要走。
李敬一脸笑容很满意。
拍了拍几个兄弟的后背,刚还准备给他们解释未来的世道乱了。
手里没有武器,就不能保护自己亲人。
远处就出现了大宋的败兵。
稀稀落落,丢弃了武器,旗帜,挥舞着皮鞭抽打胯下马儿,恨不得跑的再快一些。
狼狈的诠释什么叫做兵败如山倒。
作为将领,有马骑乘,跑的总是要快一些。
跑到快,不等于运气好。
这些全无斗志的宋军将领,根本不听前方李敬军士卒的号令,直直的就朝着战壕前的陷蹄坑群里冲。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一直到二十多个。
一个个摔的人仰马翻。
连折断马腿的马儿也无法起身,窝在泥泞的沙土上痛苦的长嘶。
看的李敬直捂脸!
“直娘贼,谁挖的坑,给老子站出来,赔老子的马!”
打了败仗,心里窝火不敢朝着金狗发,对宋军倒是一肚子脾气。
李敬才不管他们这么多。
“放箭,把不尊号令者,都给我射杀了!”
什么混账,前面有令旗让他们绕道下马,通报的士卒嗓子都喊哑了。
忙着逃命的混蛋压根当做没听见。
这些在李敬看来,他们失去了最后活命的机会。
对于宗泽军来说,收拢的溃兵需要重新鼓励起杀敌的胆色,宋纳手中的将领却是绊脚石。
“大人绕命,我们不是奸细,我们也是宋军啊!”
“将军饶命,不是我们打不过金狗,实在是金狗残忍,把铁浮图都派出来了!”
“痛死了,宋军兄弟,救命啊,看在袍泽的份上,救命啊!”
一轮箭雨过后,居然还有能吱声的,陈仁俊看着李敬冷漠的挥手。
立刻派出一组士兵前去补刀,顺便把伤马,死马和尸体全部拖拽出去,把战场清理出来。
阵前又出现二十多骑,眼看着箭雨落在中间,跑到快的被宋军自己人射杀,吓的策马长嘶。
一个个乖乖的下马,牵着马匹,跟着阵前引导士兵的指引,朝着种彦鸿埋伏的方向过去了。
一直到陈仁俊带着上百名士卒,把陷马坑地带重新清理了一次。
都还没有出现步卒溃兵的踪影。
李敬干脆再次指挥挖掘战壕和陷马坑的弟兄出来,继续昨夜,拓宽正面战场的宽度。
让骑哨前出十里,观望前方的战事。
种彦鸿手里拿着几张溃逃将不听号令,领冲撞军阵,自己摔死陷落军阵埋伏的证词,让那些个溃逃将领们一个个过来摁手印,做个见证。
黑漆漆的硬弩对着。
也明白了这是宗泽大人派来阻挡追敌,营救他们的援军。
一个个溃逃的宋军头目们比谁都乖,连忙摁上了自己手印,发誓为种彦鸿军见证,那些个混蛋不听号令,擅自冲阵,死有余辜。
尽管他们照种彦鸿的说法做了,也被宗泽军中书记官开始登记各自建制职务。
可是眼前这个在范纳面前小心翼翼的小将,却没有放他们回滑州城报讯的打算。
正当所有溃败将领一一确认身份。
签字画押完成以后。
种彦鸿还按照李敬的意思,一一让他们称述战败的具体经过。
自己亲自挑了一个统制问话。
种彦鸿这才知道,他们遭遇的是金狗突袭。
很突然,宋军追出去不到五十里,一头撞上了金军的铁浮图。
慌忙间,几个厢军指挥还没有做出反应。
右侧又杀出金狗精锐的拐子马。
士兵,将领,完全被金狗这般突袭杀蒙了。
尤其是铁浮图,人马俱带着一副完整的铁甲,箭射不穿,刀看不懂。
滑州出击的宋军上下全部慌乱了,开战后,一个完整的命令都没有传达。
眼睁睁的看着士兵被金狗杀死,被战马踩死。
一触即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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