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棍就喜欢这一套!骗子!”她愤怒,又冷静沉吟着,“也许他也是个教主之类的。你知道吧,衙门里这类神棍,教门谋反案子,十有**都是用治病的手段来骗人!符水这类的。对了!他还会神神道道的**术!”
她完全不打算记得自己还利用**术,自创了乱花**十八式。
秦猛心想,她疑心真重。
柳如海的医术是真医术。秦猛心里有数,但他暗暗庆幸,多亏他这人不多嘴。
青娘子一看就是疑心重到扭曲的那种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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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道:“而且,秦王世子想逃走,你想想。冯均卿绝不是会愿意逃走的人。”
秦猛愕然:“你怀疑世子已经得到了消息”
“嗯。”
秦猛想,赵王府想谋反,秦王世子李书玉得到了消息,想离开京城
这确实说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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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城来了消息,秦王妃正好这个时候病了。世子才上书陛下想回去。也太凑巧。
而且,如果不是性格扭曲的青娘子,还真揣测不到。
“他连百鸟羽衣都没有再借了。”她一心要拉拢秦猛,掰开了细说,毕竟秦猛实在不像是冯均卿一伙的,她提醒着,“他不是还想通过你师叔圆尘大师和你接近你还把你师叔骗出京城赶他回家了。结果他就完全没动静。这不像是冯均卿。”
他咳了一声,他没有骗师门长辈,别胡说。
“哦哦,是师门有事,你师叔赶回去了。”她连忙转口,暗暗地想,果然就是秦猛。
圆尘大师,突然接到莆田的消息,匆匆离开京城。
她就觉得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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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猛完全不打算讨论师门的事,他一直都是名门正派的忠厚大弟子。而且,他看看青娘子,青娘子很古怪地对他这个身份很欣赏。以前他以为是她想学他的罗汉伏魔功。
后来,他发现,可能是因为他被骗去乐伎家里吃酒,三两次后察觉不对劲,就委婉拒绝了。
“秦猛比较聪明。”他亲耳听到曹夕晚在小值房睡午觉的时候,她和一起睡的罗妈妈说闲话,他在屏风后偷听,“苏锦天那笨蛋!完全没察觉到。他觉得自己可俊俏,可厉害了。姑娘们人人都爱他苏刀君。”
“……”他后来一头冷汗地反省,他也想做天下第一刀。但他有朝一日如果做了刀君,真未必就比苏锦天强。
千万不要交青娘子这样的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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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中。
曹夕晚偷窥着秦猛,觉得应该能说服他,北边来的消息有问题。要警惕。
秦猛细一想,同样稍稍松口气,青娘子原来是这个盘算。
入春之后,她一反常态,坚持向侯爷要求做陪嫁丫头。
就连南康侯,都暗中命连二管事:“你去查查。”这话,秦猛可是在一边听到了的。
宋成明都不敢相信她是为了自己而改变。毕竟原来她并没同意。
她不可能是为了进王府得女官诰命,然后再退职,再嫁回侯府中给侯爷为妾。难道是想进世子府给世子做妾
秦王世子与侯爷相比,远不及侯爷英俊,但好歹青春年少。
“她也许喜欢年纪小的。你去查查。”宋成明僵着脸,吩咐连二管事。
连侯爷都如此,其他人如何想,更不要用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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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夕晚才不在乎呢。
她不喜欢年纪太大的,也不喜欢比她小太多的。
“我要出京城,当然要有个理由。”曹夕晚笑了。做陪嫁丫头是个好理由。
半路上,甩开回西安的婚队,直接去燕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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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皇庄御苑玉津园中,翠华松墙之后亦有一座小小道观。
香烟直上,冯均卿闭目盘坐斋室,手中道珠转动。
小道士霞光悄无声息地溜进来,低声向他禀告。他听闻这一天之间,两场高手对决,种种大变,青罗女鬼负伤潜藏。他依旧心神不动,他只吩咐:
“世子妃房中的玉颜脂膏准备好了”
“是,师父请看。”霞光连忙用托盘呈上一只晶莹白玉圆盒,里面是粉色香脂。名为“玉颜”。
冯均卿,伸出手指,微沾些许在鼻端闻了闻。他点头:“世子妃身边要安排好。”
“师父放心。除了几位陪嫁丫头,世子妃跟前都是师父的人呢。”霞光陪笑,“都盯着曹姑娘。她有什么心思,师父一准头一个知道。”
冯均卿淡扫了弟子一眼,霞光不敢说话了。
但他也没有被骂,便知道这安排,冯均卿是满意的。
“离开京城,就下手。”他起身,取了帕子擦去香脂,又把帕子随手一丢,抛入窗外玉湖水波中。远远地,他能看到湖边四季观景楼,也能看到芦苇中的叶叶小船。
“是,师父。”霞光连忙应了。一离开京城,就命世子妃房里的婆子,把毒膏用在世子妃的手脂里,对世子妃无毒,但侍候世子妃的陪嫁丫头会中毒。
把曹夕晚用毒制住,直接带回西安城。冯均卿当初听闻她是陪嫁丫头之一。就已经拿定了主意。
只不过,他没料到,曹夕晚早有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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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蓬船中,波光摇动,曹夕晚看着秦猛,她只说出一半的计划。
另一半,她还不确定要不要相信秦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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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海坐在另一条小青船上,隔着碧波黄苇,他知道她在何处。
他看到了她受伤后落进了小船,也看到秦猛进了她的船。
他闭了闭双眼,冷静下来。她应该知道自己在附近,但半点没有请他过去治伤的意思。
“她怀疑你了。”有人提醒柳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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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没有证据。”柳如海回头看向杨平粹,“我知道她一直怀疑我。这不是应该的”
他本来就是北塞藩王府的客卿,她是锦衣都督家的家生子,他确实是买了一只女子贴身所用的卧兔围髻儿,私下赠与她。这是真心。
他甚至知道当时送出此物时,时机不对,京城里处处是谋反谣言,难免叫她多心。
但他什么都没有向她打听,更没有告诉她任何假消息。
她怀疑谁就会欺负谁,他难道看不出来
她说什么,他就顺着。
她要送礼,他就收,她要燕京城进药的门路,他就写保书。她要给赵侄子升官,他也没拒绝,就算是说要赎人,他也没一口否认。
——她如果还怀疑他,以为他必定是不怀好意,那他也只能苦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