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你们真的是疯了!”
饶是实力比这两个疯子高出一大截,张云仍然是感觉到了森森的寒意,忍不住后退一步。
这样的家伙,他们还是人吗?
就算是恶鬼也没有这两个人来得恐怖吧?
张云已经不想跟这两个疯子再说下去了,他极力地压制住心底的恶寒,思考该如何了结此事。
以往他都是作为案板上的鱼肉,由别人来操控自己的命运。
而现在,这个身份却是调转过来了,主动权落在了他的手上,这种身份上的转变,让张云有些无所适从。
作为弱者的时候,他一直希望能被人温柔对待,那么现在自己成为了那个强者,他又该如何对待这些弱者呢?
想想过往,别人在操纵他的人生的时候,虽谈不上温柔,但足以用温和来形容了。
就算是唯一一次冷酷对待,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自己的命,只是把他当成是包袱丢了出去。
所以,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然后再把他们交到育新堂,由执事弟子来决定这两人命运吗?
张云这么想着,心中隐约有了一个决定,只是他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别人,更不要说真的去动手了,这跟他们两个有很大的区别。
用我自己的经历套在这两人身上,那真的合适吗?
如果说,今天我的实力不够强,那我是不是已经死在这里了呢?
这么说来的话,就算我杀了他们,也不为过吧?
可是……如果真要这么做的话,我真的能动得了手吗?
张云看了看还没有放弃挣扎,仍然还在试图寻找机会的两人,心底挣扎的不行。
不光是杀害同类的那种负罪感让他难以跨出这一步,还有杀了这两人之后可能要面临的麻烦,同样是让他望而却步。
育新堂的规矩说得很清楚,在育新堂内的一亩三分地上,不允许出现争执,在浅水涧动手已经不属于这个范畴里了。
但是,这并不能说明杀害同门会被执事堂的人无视。
育新堂的规矩上,没有与之相关的规定,这也同样是一个巨大的阻碍。
该怎么办?
面对重重困难,张云有些退缩。
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更加倾向于把这两人交给育新堂去处理。
可以预料到的是,育新堂绝不会允许两个朝同门下杀手的弟子继续留在这里,哪怕不会从重处罚,也会把他们驱赶出去。
对这些人而言,那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也算是成功为自己报仇了。
而且这样一来,动手的也不是他自己,那种负罪感也能避免过去,张云对此心存一些侥幸。
当然,他也没有那么大度。
他曾经发过誓的,绝不允许别人再欺压自己,所以这两个人必须要付出代价!
就算是要把他们交给育新堂,在把人交出去之前,他也要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
心下有了决定,张云整个人的放松下来了,他转过身去刚要有所动作。
但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嗡鸣。
乒!
声音很小,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可就是这么一声异响,让张云的身体警铃大作,全身上下的肌肉瞬间绷紧。
生死间有大恐怖!
那种直抵灵魂的恐惧,让他感到灵魂颤栗的同时,进入到一种玄妙的状态当中。
张云的眼神刹那间变得迷离,淡蓝色的迷雾笼罩了他的眼睛,舒展在身体侧方的手臂,如同本能一般朝身后探去。
张开的五指缓缓收缩,在破风声接近之时手掌骤然握紧,而在手指完全握紧的那一刻,一支两指粗的箭矢竟是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
箭矢带来的巨大惯性,拽着他的身体向前扑去。
张云没有选择用强硬的姿态对抗这股力量,而是脚步前移,以前方的地面为支点,身体借着惯性在半空中旋转一周。
粗壮的弩箭始终掌控在张云的手中,从圆心的最外侧绕了一个大圈回到了距离最初的起点不远的位置。
而当它再次重获自由的时候,竟是朝着射过来的方向激射出去!
借力打力、以柔克刚。
这个仅存于张云脑海中的概念,在这一刻被他展现得淋漓尽致!
危急存亡的关键时刻,潜能被完全激发出来,竟是以这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度过了危机。
嗖地一声过后,远处的方位传来利刃入体的闷响。
“噗嗤!”
李响手持强弩,不敢置信地看着胸口上多出来的弩箭,那眼神仿佛是在说:这怎么可能?
“呼~呼~咳咳!”
张云颤抖着身躯,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呼吸的时候他又猛地咳嗽两声,眼泪都快要咳出来了。
“没什么不可能的,水灵气带来的五感提升,咳!比你想象得要多得多!”
说完,张云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弩箭爆发出来的力量太恐怖了,他不该强行抓住弩箭的,更没有必要非得反击回去。
此刻的他,只感觉五脏六腑都错位了,胸口内疼得要死。
“小义!!!!”
一声凄厉的嘶吼从背后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张云听到了身后传来的疯狂哀嚎:“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极力地控制着不停打颤的牙齿,张云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反身用力一拍!
噗!
噗噗!
砰砰砰咔咔嘎嘎嘎嘎……
一下、两下、三下……
张云不记得自己挥了多少次手臂,他只记得听到耳朵里的声音从沉闷变得清脆,到最后变成了可以酸掉牙的刺耳怪响。
而当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已布满了鲜血,在黑夜中宛如林中恶鬼!
“你要杀我,我便杀你,我没有错。”
语气平静地说着,张云挺腰起身,手里攥着满是鲜血的石块,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鲜血不停地滴落,在惨白的雪地上留下一条细长的血痕。
“哈!哈哈哈哈!你也要疯了吗?”
张虎看着张云浑身是血的身影,咧着嘴笑道:“也好,你疯了,我心里也就平衡……”
话还没说完,鲜红的石块骤然放大,又是几记沉闷的闷响。
“我没疯,你想多了。”
留下一句平静的话,张云离开已然没有声息了的尸体,继续朝着树林的深处走去。
那里还有一个人,他可能会死,也可能不会死。
反正张云不是很放心,他要亲自确认那个人死了,他才能真正的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