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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心尖刺
    陈念做了一个梦。

    梦到陈淑云醒过来了,拔掉了身上所有的管子,日渐康复。

    等陈淑云恢复的差不多,她就带着陈淑云和团子一块离开了东源市,找了个十八线的小县城定居。

    陈淑云的脾气变得温和,她在家里专门照看团子。

    陈念下班回家,就能吃到热乎乎的饭菜。

    房子不大,可十分温馨。

    是属于他们的家。

    赵程宇考上了名校,读了法律专业,他很用功努力,一边学习一边打工,总是寄钱回来给陈淑云。

    陈念在一家私立学校里当数学老师,她考上了研究生,学历的叠加,让她的工资看起来还不错,起码在小县城里生活,还是可以很舒服的。

    闲暇时候,她就接外快做文字翻译。

    她的人工耳蜗重新做了,每天都带着,一点也不怕别人看到。

    后来,陈淑云给她张罗相亲。

    选了一个又一个,最后挑了个条件差不多的,也还能谈得来的。

    交往一年之后,就办了婚礼。

    男方有房子,陈念就出了装修的钱。

    陈淑云给她赞了一些嫁妆,外加上一辆车。

    梦里的男人挺好,会跟她一起照顾陈淑云和团子。

    陈淑云因为车祸的关系,身体差,她只能做一点轻松的工作,工资自然不高。

    团子的学费生活费,几乎都是陈念供着。

    男人从不管陈念的工资,每个人还会往她卡里打钱,自己留一点生活费。

    节假日,则带着他们一家子出去玩。

    梦里的陈淑云,每一个画面都带着灿烂的笑容,陈念总是看着她。

    陈淑云便问:“你怎么老看着我呀。”

    陈念说:“就想看着你高兴啊,你高兴吗?”

    陈淑云笑容更深,说:“高兴啊。老大不小,该生孩子了。”

    然后,陈念就怀孕了。

    陈念回了自己家住,省得陈淑云跑来跑去。

    肚子一天天大起来。

    临近产期,陈淑云便有些心疼,说:“女孩子就是受苦。”

    生产那天,陈淑云一直陪在她身边,抓着她的手。

    孩子生出来的那一瞬,陈淑云喜极而泣。

    看到孩子睁开眼睛,高兴的说:“眼睛很大,以后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陈念看着她笑眯眯看孙女的模样,突然觉得,她好像老了一点。

    做梦也会老的吗。

    砰地一声,画面支离破碎。

    一切回到原点。

    回到那一天,她从游乐园回来,看到陈淑云站在四季云顶的外面。

    她有点烦躁,觉得陈淑云看她看的太紧。

    “妈,我回来了。”语气里带着一点儿不耐烦。

    陈淑云动了动眼帘,仿若回神,朝着她浅浅笑了下,问:“保险柜里的那张卡呢,你带出去了?”

    她的语气是平静的。

    陈念眼珠子转了转,有一点心虚,“没有啊,什么卡,我不知道。”

    陈淑云严肃了几分,“那个保险柜,只有我跟你知道密码。悠悠,我跟你爸离婚了,以后我们母女就要自己过活。”

    陈念愣了愣,半天都没有反应,这怎么可能呢?为什么会离婚呢。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妈……”

    “卡呢。”

    她说不出来,她步步后退,看着陈淑云变化的脸,满心恐惧不安。

    时间又往回倒,回到了她拿卡给徐晏清那天。

    她看着眼前的人。

    毫不犹豫的,拿了一把刀,刺穿了他的心脏。

    她咬着牙,狠狠的捅了无数下。

    鲜血飞溅到脸上,染红了她的眼睛。

    鲜血从他胸口涌出,染红了他发白的衣服。

    陈念第一次觉得,红色真好看,比什么颜色都好看。

    好了。

    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她带着血的脸,看着徐晏清倒下去,慢慢的露出笑容,那是但单纯又天真的笑容。

    然后丢了手里的匕首,快速的跑出去找陈淑云。

    看到她的瞬间,一把子抱住她,笑着说:“妈,我们以后可以好好的了。你高兴吗?”

    陈念紧紧抱着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生怕这一切会消失。

    她希望时间就停在这里,不再往前。

    ……

    徐晏清站在床边。

    陈念侧身躺在床上,脸色依然苍白,她看起来睡的很不安稳,额头布着一层汗,双目紧闭,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大抵是过于用力,唇色泛白。

    两只手很用力的攥着被子,指关节都发白了。

    他微微弯身,手掌覆到她的额头,略微有些发烫。

    应该是受了惊吓。

    她整个人都在微微发颤,眼角有眼泪滚落下来。

    徐晏清心尖处,像是长了一根尖刺。

    她就是一根心尖刺。

    生生扎根于心上,长着疼,拔掉更疼。

    这时,门口传来一丝动静,他收回手。

    侧目过去,只见孟钧择操作着轮椅进来。

    徐晏清站直了身子,敛了神色,双手插进口袋里。

    孟钧择:“她怎么样?”

    徐晏清:“可能是受了惊,有点低烧。筠筠怎么样了?”

    “也是受了惊,不过还好身边有人陪着。你不去看看?”

    “我正要去。”他的语气平平,没有半分情绪。

    孟钧择看了他一眼,说:“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筠筠说是自己失足掉下去,那怎么郑悠跟徐婳也一块掉下去了?”

    徐晏清视线落在陈念的脸上,没有立刻接话。

    半晌后,他转过身,视线在孟钧择身上扫过,眸中带着几分叫人不易察觉的冷厉。

    淡声说:“这是孟家的地盘,自是得由你们孟家自己去弄清楚。我只负责救人。”

    说完,他就出了房间。

    走过徐婳房门口时,有声音传出来。

    是徐婳在控诉徐晏清,他停了停。

    徐婳说:“我现在头疼的要裂开了,徐晏清就是趁机要我去死!我要告诉爷爷!那个郑悠是自己打肿脸充胖子抱着救生圈,跳下去救人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有勇无谋的蠢东西,我为什么要给她买单?!他徐晏清要救人,干嘛拉着我一块?还指使我去救她!”

    “你不知道那个郑悠,真的不会游泳,她抓着我那力道,我都呛了好几口水。我本来就伤着,他自己想救,干嘛不救?我是看出来了,他就是喜欢那个郑悠,又不想在筠筠面前暴露,就拖着我下水!想让我替他救人,他想的还挺美的!”

    “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当徐家的人!我们徐家哪有那么坏心思的人!他就是一颗老鼠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