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麦克阿瑟的动静，参谋们抬起头。就见麦克阿瑟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嗓子后，继续叼着玉米烟斗看地图。

    麦克阿瑟自己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方才的失态，他叼着玉米烟斗目不转睛地看着地图。地图上显示，中国军队在印度方面三路推进。在中南半岛上只是一路推进。

    创下西点军校历史上学科最高分，后来又出任西点军校校长的麦克阿瑟一直不太能理解中国的作战方式为什么这么“质朴”。明明有大量的军队，指挥官郑四郎又是一名勇将，正常情况下中国军队应该在中南半岛上海陆并进，多点出击。

    到现在为止，中国军队偏偏稳扎稳打地沿着中南半岛进发。麦克阿瑟在军事工程方面有非常深厚的造诣，他从这些天的空战数字判断出，中国已经在马来亚北部修建了不少临时机场，为中国空军连续出击创造了良好条件。如果麦克阿瑟有这样的条件，定然放手一搏。

    马六甲海峡是太平洋进入印度洋最重要的航道，一旦中国夺取马六甲，就可以向印度洋大量运输人员装备物资。为了阻止这种情况的发生，英美都将最精锐的力量投放在马六甲地区与中国作战。

    直到方才，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如果中国最优先的战役目标不是夺取马六甲，而是通过把英国、荷兰、美国的精锐调动到马六甲海峡来，将其消耗殆尽的话。麦克阿瑟发现中国军队之前的所有做法都得到了合情合理的解释。

    刚才的惊呼只是情不自禁。麦克阿瑟对着地图一番仔细梳理，逐渐确定自己的想法可以解释发生的一切。

    在印度洋，英国几乎独立与中国作战。在太平洋，荷兰的力量基本可以忽略，美国因为没有对中国宣战，对英国的援助束手束脚。中国充分利用现状，将英美精锐调动到马六甲这个英美的航运能力尽头的地区。

    谁都知道，马六甲是太平洋进入印度洋的关键航道。一旦中国拿下马六甲海峡，就切断了太平洋与印度洋的联络，英美绝不可能放弃马六甲。在这场消耗战中，中国只需要维持一条3千公里长的补给线，英美的补给线长达3万公里。即便以美国这么强大的国力，负担也太重了。

    更糟糕的是，中国的战场并非只有马六甲地区。在印度地区，战场分为三块。北部阿克赛钦地区，东部阿萨姆地区，南部缅甸地区。号称3百万的英军大多是没什么战斗力的英印军，1百万中国军队都是精锐的国防军，怎么看都是中国占优。

    即便英美在马六甲抗住了，英国可扛不住失去印度的损失，在印度告急的时候必然以印度优先，很有可能抽调在马六甲的英军前去援助。那时候就该轮到束手束脚的美国替英国死扛马六甲。

    通过三万公里的补给线维持马六甲地区持续不断的战斗，美国也撑不住。想逆转这样的局面，美国只有主动对中国宣战，倾全美国的力量与中国作战。

    如果是局面如此发展的话，又凸显了中国此时消耗美国精锐力量的价值。美国的精锐在马六甲消耗得越多，美国之后开战的相对实力就越弱。而且美国在西太平洋作战，补给线太长，中国补给线短，以逸待劳，优势非常大。

    还有一种最糟糕的局面，美国国会老爷们见到了残酷消耗战的结果，很可能会被吓到，反倒不敢奋起一搏，选择继续在马六甲与中国打消耗战。

    想到这里，麦克阿瑟只觉得脑袋嗡嗡的。战略上的劣势基本没办法通过战术优势挽回，更何况中国在战术上也不处于劣势，甚至有点小优势。

    麦克阿瑟有了合理思路后反倒不着急了。他专注地思考着破局的方法，增兵肯定不可取。马六甲之战的空域就这么大，3千和3万架战斗机没啥区别。想靠进攻获胜，只有组织一支强大的陆军对中国进行反击，将中国军队从马来亚赶出去。

    用3万公里的补给线来准备这种规模的战役，最少要准备半年。现在美国空军每天都要损失上百架战斗机，按照现在的烈度打半年，美国自己先被耗干了。

    打不下去就得撤，撤退就得有人负责任。放弃马六甲如此关键的战略要点，更得有人负责任，到时候连麦克阿瑟都只怕扛不下来。但是麦克阿瑟还是越来越倾向于放弃马六甲这个包袱。

    中国夺取马六甲之后，定然会在西太平洋大肆扩张，英美都面临收缩。可收缩未必是坏事，英美可以缩短防线，凝聚力量。中国的扩张则会让中国背上沉重的后勤包袱，使得中国的力量遭到稀释。

    当然，扩张也有诸多好处，中国可以获取东南亚的资源，一定程度上补充中国的实力。麦克阿瑟自己已经算不清楚，就起身命令参谋们进行计算。

    11月5日这天，空战继续地进行。战到傍晚，美国援助部队的司令官迈克尔少将得到了中国空军脱离战场的消息，当即对第55飞行大队下达了命令，“按照计划出击！”

    看着第55飞行大队的战斗机逐次起飞，深知此次出击危险性的迈克尔少将等最后一架战斗机起飞，在塔台里向着飞机离去的方向举手敬礼，向这些勇士们致敬。

    即便很危险，迈克尔少将也不得不这么做。中国修建简易机场的速度太快了，根据英美空军冒死侦查得到的情报，中国在马来亚北部至少建设了6个简易机场。好不容易逃回来的美国战斗机上伤痕累累，好在拍摄设备还完好无损。冲洗出的照片上显示，中国的简易机场还在继续扩大规模，从正在增加修建的跑道长度与数量来看，机场完工后可以容纳一整个大队的飞机。

    这些机场对于战争的威胁太大，迈克尔少将才决定对其进行轰炸。轰炸时间选在傍晚，就是为了一击不中后还可以立刻撤退。

    马来亚地区是一个丘陵地形，靠印度洋的地区是一条高坡，其他地区也多有丘陵。中国已经在各个山峰都安装了雷达，天色还没黑下来之前，好几个靠印度洋方向的雷达站观测员在屏幕上看到了大量光点从海面方向袭来，立刻联络了上级。

    这支空军正是美国第55飞行大队，该大队全部使用p47战斗机。虽然p51战斗机的空中格斗性能更好，但这次作战的目标是空袭，机体更大，可以携带更大炸弹的p47战斗机更适合此次战斗。

    第55飞行大队还没抵达目的地，从上空云层中就突然杀出一队中国战斗机，距离最近的两架美军战斗机躲闪不及被接连命中，飞机冒着滚滚浓烟直接坠落下去。第55飞行大队的队长知道任务失败，当即命令各机抛下炸弹，赶紧返航。

    但此次出击的有5个中国飞行大队，第55飞行大队立刻还没来得及摆脱后方追击，前面就飞来了另一个中国飞行大队进行拦截。

    面对围追堵截，第55飞行大队中没有被咬住的战斗机放弃空战，以最大速度向南逃窜。第55大队的大队长也在其中，机群没有向南飞出去多远，他立刻下令，“向东，往菲律宾方向飞行。”

    逃出来的美国飞行员们立刻遵命，刚转换方向没多久，就见南方飞过来大量飞机，明显是在埋伏美国飞机的中国空军。见到美国飞机没进包围圈，立刻追赶过来。

    幸存到现在的美国飞行员们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如漏网之鱼，全都以最快的飞行速度向菲律宾方向前进。菲律宾司令部的电台已经与第55飞行大队联络上，美军司令部不仅告诉第55飞行大队，已经准备好降落的机场。并且告知他们，美国空军也已经起飞，前去迎接他们。

    通讯使用的是密码，在金兰湾外，中日联军的3个航母编队接收到电报内容，航母上的计算机正在全速破译密码。这段时间，联军的情报小组一直在进行破译工作，美国现在正在使用的密码已经破译工作已经完成了80%。

    此时联合海军司令山本却不需要破译，当雷达网与机群确定美国空军的行动方向后，从军事学角度分析，美军战斗机的选择并不多。如果这支美军不愿意坠落在海里的话，他们的选择只剩下一个，逃回菲律宾。

    开战一周多，联合海军除了提供护航之外，并没有登场的机会。此时终于能展现联军海军力量，山本心情大好，他的命令很简单，“巡洋舰前往预定海域进行雷达侦察，航母战斗机起飞拦截。勿要使得敌人走脱。”

    1个小时后，逐渐甩开中国空军追击的第55空军大队的飞行员们终于松了口气。从吉隆坡到马尼拉的直线距离2470公里，p47能飞行2700多公里。55大队出发前还都携带了副油箱，遭遇伏击的时候才抛下副油箱与炸弹。以p47的航程，足够飞到机场。这次死里逃生，美国飞行员们都感觉非常幸运。而且此时高空中虽然还能看到太阳，但只要往下飞，就可以没入黑夜。55飞行大队终于安全了。

    55飞行大队长甚至在电台里大笑三声，“兄弟们，回到马尼拉，我请大家喝酒！”

    话音放落，前方云层中突然跃出几队飞机。与修长优雅的歼9相比，这些飞机个头要小不少，显得圆滚滚胖嘟嘟，看上去有点可爱。但是这些飞机极为灵活的行动却让55飞行大队的美国飞行员们感受到了凌厉的杀气。

    在这片海域上只有中美英三国飞机，美英两国现在基本都在用美国制造的飞机，面前的飞机不熟悉，但是与歼9极为类似的机头足以证明这是中国战斗机。美国飞行员本就随时备战，此时更是立刻进入战斗状态。

    双方刚一照面，中国飞机以难以想象的爬升速度一飞冲天，消失在美国飞行员的视野中。片刻后，从这些中国飞机消失的上方，子弹如同狂风骤雨般打下来。美国飞机被接连命中，不甘心地失去控制，向着海面坠落。

    有些美国飞行员从一开始就俯冲而下，试图进入下方黑夜来避开战斗。但他们俯冲速度虽然快，但对方的速度更快。片刻后就死死咬住美国飞机，美国战斗机很快就被猛烈的射击命中向着下方直接栽去。

    也有些美国飞行员试图采用盘旋战术，虽然他们是内圈，转弯距离短，但身处外圈的中国飞机竟然很快飞到了美国飞机前面，展现出惊人的盘旋与加速能力。美国飞机随即被中国飞机占领了优势位置，被密集的机枪子弹击落。166小说

    此时的天空中出现大量降落伞。空中虽然还算明亮，海面已经十分阴暗。但视力极佳的飞行员还能勉强看到海面上有不少舰艇航行时候划出的尾迹。这让跳伞的美国飞行员们暗自松了口气，被俘也比淹死要好得多。

    美国第55空军大队被全部歼灭，菲律宾司令部与新加坡司令部都接到了他们最后的电报，英美两方都立刻做出判断，中国已经在占领的马来亚地区布设了雷达站，偷袭已经变得极为困难。如果想击败中国空军，只能靠正面强攻。

    麦克阿瑟并没有理会司令部内参谋们的沮丧神色，他让参谋立刻给出今天的战损情况。美军参谋们很快拿来了统计表，麦克阿瑟的目光扫过233这个数字，心中一阵烦躁。他今天经过更进一步的思考，已经将自己的看法发给了美国陆军参谋部。麦克阿瑟建议，美军暂时退出新加坡，并且接受之后的局面变化。

    以今天的损失数字来看，如果每天的消耗量都达到233架战斗机，美国一个月要损失6990架战斗机。美国三万多战斗机飞行员只够消耗5个月。以空军在战争中的重要性，美国将随即失去制海权。麦克阿瑟对参谋命道：“用密码给空军发电报，准备撤离新加坡。”

    山本五十六此时正在旗舰大和号上听着营救美国飞行员的舰艇传回来的消息，此时航母编队已经做好了防备美军夜袭的准备，虽然夜袭在对空雷达监视下已经没有了突然性，而且黑灯瞎火之中，夜袭效率非常低。山本还是没有丝毫松懈。

    此时联军的护卫舰已经救起了29名美军飞行员，这29人都是舰艇早就发现了行踪，并且派直升机前去定位。至于现在还没救上来的美军飞行员，都属于一开始就没能精确跟踪，夜色中只能希望他们运气够好，能挨到明天天亮。

    就在山本准备与司令部联络之时，负责情报的李梅上校兴冲冲走进航母司令部，“报告山本司令，我们认为已经破译了美军a9号密码，并且接到了美军刚才以a9密码发送的电报。请山本司令过目。”

    山本五十六接过电报，就见上面写着“你部明日开始进行撤离新加坡的准备。具体情况将在明日由司令部派人到新加坡面谈。”

    稍一思索，山本就倾向于真的破解了美军a9号密码。所谓“a9号密码”是联军给美军密码起的名字，联军并不知道美军自己是怎么命名这套密码。在山本看来，美军撤退是明智的选择。山本自己倒是希望联军能够以猛虎下山之势，横扫东南亚。但是负责南方战役的中国军委李润石委员却坚持地拥护何锐这种消耗战的思路。

    山本对何锐很服气，也能理解消耗战的优点。到现在为止，中国空军已经击伤击落近千架美军飞机。飞行员本就是各国精英，入选后还要进行3年的飞行训练。山本虽然非常尊敬何锐，也很认同中国空军的力量，不过对中国空军的平均水平还是有一点点优越感。因为日本培养飞行员，走精英化路线。现在一千出头的日本飞行员全都是精英，其平均水平比30万中国飞行员的水平要高了那么一点点。

    虽然有这么点小小的胜负欲，山本还是坦率地承认，如果中日开战，日本精英飞行员们撑不过3个月就会被彻底耗尽。日本接下来就没有空军可用，会被排山倒海的中国空军碾碎。

    就山本所知道的美国情况，正在与中国交战的这批美国飞行员也差不多。美国土地广袤，人口只有1.1亿，有非常多的大农场。这些大农场喷洒农药的工作基本都由年轻人承担。所以美国空军基础很好，头一批的3万多飞行员中至少有一半在入伍前都有过充足的飞机驾驶经验。

    如果山本与麦克阿瑟易地而处，山本也不会任由这些精英飞行员白白地在必败的消耗战中损失殆尽。不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麦克阿瑟身处其中，还能做出撤退的决定。这份魄力令山本非常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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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既然麦克阿瑟决定撤退的消息落到了山本手里，定然不能让这些美军跟走城门一样轻松离开新加坡。山本当即召集参谋们开始制订计划。11月6日上午，计划书就送到了实际上统领整个南方战役的李润石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