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乐拿出了得自汤万和处的金针。
黄文静的肾病,连主病灶带着并发症,共需要针灸十五次,算是极慢的功夫了。
但要是让内行人知道了,指定以为她在开玩笑。
“我不能每日都过来,所以,一周两次,每周三和周五晚上过来做针灸,平日就吃刚才的药。”
因为留了针,需要等上一刻钟,熊文发就小声唤陶乐:“陶大夫,我们出去说话?”
家属想了解情况,陶乐便跟他到了门外。
“我主要是想问问,我妻子的病情.是不是已经进展到尿毒症了?”
“是。不过现在只是尿毒症的初期而已。”陶乐了然,想必熊文发已经通过症状,察觉了什么。
她就说吗,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得了肾小球肾炎的患者,怎么能不关注病情进展。
“那她还能坚持多久?”熊文发闭上了眼睛,再睁开,心里沉重极了。
“这个,就要看你们能不能听我的话,好好配合治疗了。”陶乐说的是实话。
“她很怕抽血,要是做透析,每天都要去抽个一两遍,无论在心理上,还是生理上,她都接受不了。”
“嗯。”陶乐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提起这个。
“所以我求求你陶大夫,你一定有办法,让她能再坚持得久一点,尽量将开始透析的时间向后移一移。”
看着面前的男子满脸的愁苦心痛之色,陶乐心里也不是滋味。
疾病不仅将痛苦带给患者自身,背后还连带着一个家庭,牵涉着亲人的心神。
幸好,她有金手指,能将这份平淡相守的幸福,重新还给他们。
“不用做透析。”陶乐正色道:“做完针灸,再把我配的药吃完,大概要两个月时间.然后就好了。”
“好了?”熊文发重复着这两个字,完全理解不能。
这种病,就是早期也不可能治好,何况已经进展到了这个阶段。
“你没听错。我说的好了,就是指痊愈。两个月后,你的妻子就会恢复健康,不会影响未来的工作和生活,可以得享天年。”
“您说的,可是真的?”熊文发的眼睛瞬间变得极其明亮。
“当然,比真金还真。”陶乐笑道。
熊文发夫妇要走,陶乐也跟着一起离开。
她一分钟也不想在这座大厦里待下去,完全不想窥探这其中有什么米奥人的秘密。
今天发生的事已经够多了,她到现在也没有完全理顺。
西穆来见她了,还和她签了一份合作协议,而她却完全不知道对方有什么用意。
接她的车仍在楼下等着,开车的仍是那个自称小临的机器人。
“陶大夫,胶囊已经制作完成,小莫已经送到了熊先生的手上。”小临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陶乐总是感觉到,小临面对自己的时候,言行举止,都透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古怪味道。
谨慎小心,毕恭毕敬,诚惶诚恐,似乎她是什么专吃机器人的怪兽。
机器人,竟然也有这么丰富的情感流露吗?这有点超乎陶乐的认知。
“你似乎,有点怕我。”陶乐说道。
“怎么可能!”正在开车的小临差一点跳了起来。
“我不是,我没有,我为什么要怕您!我明明是发自内心的仰慕”
“行了,不用说了。”陶乐以手抚额。就这个急得跳脚的表现,还说没有,谁信。
临默然。虽说所有的机器人,其核心都是他直接或间接分裂而生,但小临,却正经相当于他的分身。
当然,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拥有这样的分身千千万万,但在蓝星,能承载这种分身的材料还是有点稀少,所以眼下也就这么一个。
只是没想到,陶乐殿下竟然这样敏感。
他不再管小临那边的事,谁露出的形迹谁自己去擦干净。至于他自己,当然是要为敬爱的殿下排忧解难了!
今天又是闲暇的一天。自从本月一日以来,麦小鱼一直在享受这种慢悠悠的生活。
每天就是浇花,喝茶,读书,闲坐,顺便再画上几笔画这些本来她一想就感到很惬意,事实上也确实很美好的事,这会儿却变得有点无聊了。
万事开头难,麦小鱼有过心理准备,也认为自己足以应对前面一个月客户稀少的情况。
但她却没想到,现实比想象的还要残酷。开张近二十天,根本就连一个客人都没有。
也不能说是一个人也没来过,除了麦小鱼自己,隔壁那家做饰品摆件的女老板,也经常过来瞅上几眼。
“小鱼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没打烊?别等了,不能有客人来了。”女老板指挥完自家员工盘点打扫,人就又蹿到她这来了。
她的话不太中听,麦小鱼也根本就不往心里去。她晓得这位体型富态的女老板满姐的想法。
她本来是想要往死里压价,把这间铺子也租下来,与她先前那间连成一体,没想到临到末了,却被自己横插了一脚。
地下商场的老板当时很好讲话,给的价格也相当低廉,所以她爽快地签付了,等开张之后才知道有先前那一出。
“不劳满姐你操心,我过会儿再走。”麦小鱼头也不抬,一笔一笔地在画布上描抹着。
“哟,这画得还挺像样的。”满姐走进来,就站在她身后,一边漫不经心地瞧着画,一边打量着屋里的环境。
虽说只有三十平米的面积,但经过小鱼简单的布置,墙面的颜色,几幅画作,窗台和桌上的鲜花,精心搭配的沙发和窗帘,都将这个小工作室妆点得清新雅致,让人不自觉地就放松下来。
“我知道,你付了三个月的房租。不过看这几日的光景,怕是撑不到三个月。”满姐说着,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招牌。
“小鱼婚恋咨询工作室”几个大字是玫瑰色合金镂刻的,挂在墙上的位置正正好,唯一可惜的就是,恐怕挂不了多久。
麦小鱼皱起了眉:“我觉得还能再坚持一下。”
她放下画笔,回身看着满姐,就觉得她脸上的笑容有点刺眼。
“要是没什么事,就请你先回吧,作画需要安静的环境。”
她话里的逐客之意这样明显,满姐作了半辈子生意怎么能听不出来。
“哎,忠言逆耳啊。既然不爱听,那我就走了!”满姐挪动着壮硕的腰肢向外出了门,到了自家店铺才嘀咕了一句:
“屁大点的小姑娘,懂得什么婚姻恋爱,活该没有生意要倒闭!”
拉下卷帘门落了锁,满姐往外走的时候,忽然看见前方迎面来了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