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乐被他揽在怀中,整个大脑都变得迟钝起来,懒洋洋地似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虽然如此,她还是本能地想要补救一二:“这个,其实也不完全是你想的那样。”
哪知西穆根本不听她的辩解。
“还是回到昨晚我问的那个问题。”
“你到底在怕什么?”他的表情异常地严肃:“我们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阻碍,令你这样迟疑不决, 始终不肯接受我?”
是浩瀚无垠的广袤星空,是文明等级的巨大差异,是身份地位上的重重天堑,还有物种之间的天然鸿沟。
可惜这些话,对着眼前满脸坚定执着的西穆,陶乐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是认真的?”她叹了口气,退了一步道。
“我以先祖的名义起誓, 对你的感情发自肺腑,并无一字虚言。”
“可是我, 只是一心想要精进医学,还不想.”
“我的存在,绝不会阻碍你在医学上的发展。相反,我会尽一切所能,为你营造便利,解决困难。”
“其实你已经在做了。”陶乐想到了米奥基金会,想到了一体化管理中心,心中就变得愈发柔软。
拒绝他,是越来越艰难了。就连自己的心,都在摇摆不定。
“所以我要知道,为什么。”西穆的声音十分坚定。
这是一场超级战争,比之前他指挥大规模星际战争,还要难上很多倍。
之前的战争,还有智脑与无数高参, 陪他一起分析局势,出谋划策, 解决问题。
最关键的是, 无论是敌人也好, 作战目标也罢,全都清晰得很,只要攻克就是了。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多位高参,无论是自家的还是外聘的,都纷纷黯然落马,也就是暗鸿,还勉强有那么一丁点儿用。
陶乐的心,竟是这般深不可测,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请容我,再好好地考虑一下。”陶乐已经看出来了,今天自己要是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怕是西穆很难甘心放手。
她实在不想惹怒他,刺激他——是不敢,亦有不舍。
“可以。”西穆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三天时间,应该足够了。”
“十天。”陶乐下意识地想要往后拖延:“这几天录节目,每天忙忙碌碌的,静不下心来。”
“最多七天, 不能再长了。”西穆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捂住了自己的心口:“若是等的时间过久,我不确定会不会因为焦虑不安,患上什么疾病。”
“与其到时候,还得麻烦乐乐你出手相助,不如让我少受点苦。”
他的心跳确实是强劲而快速,陶乐听得清清楚楚,所以也无法再作坚持。
“好吧,七天就七天。到时候,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清楚的答复。”
车到山前必有路,到了那时,想必她一定能想出解决之道!
达成了共识,西穆便又抄起了桨。
刚才陶乐看见的那座山崖,确实是东侧最高的崖壁,自下仰视,似乎高耸入云。
他们刚将船划至近前,就见空中悠悠地飘下了一顶小小的降落伞,伞下挂着一张小小的纸条。
扔完了东西的无人机,像啥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悬在空中,紧紧地跟着她们。
西穆操纵着橡皮筏,精准地接住了降落伞,取下了纸条。
这回上面只写了两个字:建木。
“建木,是华国上古时期先民崇拜的圣树,传说极其高大,能够沟通天地人神。”西穆说道:
“所以我认为,这一次的目标,是在岛上的树林之中,最高大的那棵树。”
陶乐也是如此想。二人保持着这份默契,回到了岸边。
潮水已然开始上涨,将先前的石洞漫过了一小半。
西穆将陶乐抱上了岸,却再度转头,向水中而去。
“等我一下,不用担心。”他说着,便踏着水波,转入了岩洞之中。
摄像师大哥看了看陶乐,又看了看西穆消失的方向,掂了一下手中沉重畏水的摄像机,本能地选择留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
上涨的海潮是不知停歇的,热情而又迅猛,很快便将石洞口,堵上了个七七八八。
陶乐虽然对西穆的实力有着信心,但眼见这一幕,也难免有些担忧。
想来,再厉害的物种,也会有死穴的吧,说不好米奥人,就是不会水的?
所以为什么要回去呢,遇到危险可怎么办?
陶乐被一种名为关心则乱的情绪左右着,不由自主地走向了海边,就要下水。
“哎,陶大夫,你别急。”摄像师大哥一把拉住了她:
“你看,那儿是不是席先生?”
陶乐认真看过去,还真是。
他直接从洞里游了出来,速度很快,转眼就已经到了近前。
西穆从水中站起,头发就那么湿漉漉地披散着,水珠从脸侧滑落,在阳光下发出了七彩的光。
“乐乐。”他笑着扬起了手中用帕子包着的东西:
“龟足的味道极好。一会儿我们完成了任务,就做给你吃。”
“你急三火四地回去,就是为了采龟足?”陶乐简直不敢相信。
“嗯。”西穆走上沙滩,湿透的白色衬衣紧贴在身上,透出了极健美的身材。
陶乐就接过了那包龟足。边长50公分的丝质手帕,本是绣工精巧细密的艺术品,现在却和普通的塑料袋作了同样用途——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龟足,足有二斤重,怪不得西穆用了那么久。
陶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无法责怪,也不知道如何感谢。
“走吧,去找建木。”西穆将手帕再度系起来,毫不在意地说道。
“嗯。”
一周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到了录制结束之时,除了尚明兰之外,其他人都和陶乐打成了一片,就连开始有些想不开的薛可卿也是一样。
吃过了告别宴,陶乐便搭了西穆的专机回到了云市。
“后天。”临别时分,西穆提醒她:“别忘了我要的答案。”
这一晚,陶乐早早地便洗漱上床,准备休息。
荒岛之上,尽管西穆再三呵护,也到底不如家里温暖舒适。
三花自从伤愈后,便不见了踪影,倒是西穆自己,来来回回地演,也不觉得累。
其实她也一样,刚刚与人身的西穆告别,推开门又要惊喜思念地抱起他,其实也并不轻松。
但有什么办法呢,难不成就这样从了他?
可心中那道无形的坎儿,她却还是翻不过去。
轻抚着西穆光滑的皮毛,陶乐入睡得比想象中快,睡得也更深沉。
这些天她人在荒岛,并不知道,有些本来不以为意的小事,在某只黑手的推动下,已经渐渐地变了味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