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天下第一洞房内传来一声动荡,伴随而来的便是一阵阵尖锐的嘶吼,声音虽小,却有几分威严。
肥遗从洞中穿出,墨故渊几人正好在不远处的山顶欣赏日出,此刻阳光正好。
几人回头望去,见肥遗正扬起身躯看向自己一行人,在它的身旁,还有一只体型略小的蛇身,同样背生四翅,腹部长有六足,倚偎在它旁边。
墨故渊几人缓缓走近,其中鱼清潺率先挥手笑道“恭喜你啊,你现在可是当母亲了。”
肥遗的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柔光和怜惜之意,它轻轻舔舐一旁的幼蛇,继而向几人说道“这次谢谢你们,我在此立下誓言,一定在太华山潜心修炼,教导后代,做一只好妖。”
羽涅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拍拍肥遗的脑袋,可看了下距离,讪讪缩了回来,口中同样笑道“你本来就是一只好妖。”
肥遗低吼了一声,再次向几人致意一番,便携带身边幼蛇向几人告别离去。
行至悬崖边时,墨故渊忽然大声喊道“等我有一天能找到你问题的答案,我一定回来告诉你。”
肥遗疾行的身躯愣了愣,它转头看向身后,后者脸上认真肃穆,满是严谨。
山顶之上,寒风凛冽,却也吹的让人清醒。
饺子骑在墨故渊的脖子上,挥手笑着和那条大蛇告别,一派兴高采烈。
轩辕剑飞旋而起,三人纵身跃起,御剑残影,随风而去。
“下山了吧?”羽涅问道
“对啊,路不还没走完嘛。”
“直接去长留?”
“你是想见当初那个落葵姑娘吧?”
“对啊,难道和你一样,心里想却不敢说出口?”
轩辕剑一阵晃悠,墨故渊红着脸,硬生生说道“下了山,直接走去长留,这几天我身体不适,无法长时间御剑远行。”
鱼清潺看着羽涅目瞪口呆的模样,掩嘴轻笑,她捋过耳边鬓发,目光遥望远方看去。
————
距离太华山东北方向数百里之外,便是仙界六大派之一的长留山。
山峰耸立,奇峰峻岭延绵不断,袅袅云烟,流云追舞,野鹤啼鸣。
山中小道,有石阶盘旋蜿蜒,随着地势一路走向更深更远的尽头。
冬日山林,雾尤其的大。
一座高山之下,有几位翩翩少年刚走下最后一层石阶,其中一位华服锦缎的少年伸了个懒腰,又看了看身边两位同门,眼里有一丝不耐。
“这次师父叫我们下山打探墨故渊那几人的行踪,这天大地大的,我们该往哪里找?”少年男子开口囔道。
在他的身边,还有两位妙龄少女,长的是温婉清纯,青涩动人。
“先去外山转转打听打听,山门有尘世的放哨点,问问有没有人看见他们登岸后的行踪。”一位身穿青衣的女子缓缓说道。
“哎,本来闲来无事可以在山上逗逗雪鹿,戏耍一下玄鸟。如今倒好,又要干苦力了,事先说好,那小子要是真被我们发现,我是打不过,你们自己想办法把他带上山去向师父交代。”少年男子依旧大摇大摆说道。
最左边穿着一袭鹅黄色衣衫的女子拉了拉少年衣袖,委屈巴巴说道“雁山师兄,你不会和他们有过节吧?”
嚣张跋扈的少年正是雁山,其余两人亦是他的青容师姐和落葵师妹。
雁山心中一阵咯噔,当初发鸠所行,自己隐匿行踪,可是没有告诉二人。
“能有什么过节,我又不认识他们,当初在沧海那胖子的船上你也看见了,我就是说了几句,他们居然敢对我动手,这口恶气我可咽不下。”雁山恶狠狠说道。
“那还不是我们冒昧打扰,是我们唐突在先,不能怪羽涅他们的。”落葵解释说道。
雁山伸手指着落葵的鼻子怒道“你怎的还帮着他说起话来了,那会他们脱裤子在海上撒尿,世风日下,简直是有辱斯文。我仗义相劝,他们还动起手来,你说这是谁的不对,好歹我是你师兄,总不能让你被这两个无赖占便宜吧?”
落葵一愣,看了看青容,两人似乎又想起当日海上荒唐的一幕,这好像还真是有点不可思议。
“上次沧海分别之际,羽涅答应我要是到了西山经,就会来长留山上找我,既然他们已经上岸了,我想应该在路上。”落葵如是说道。
“哎呦,这下倒好了,找人的时间都省去,那我们还去查个啥,回去直接等他们不就好了。”雁山双手一摊,乐得自在。
“雁山师弟,还是先在山下逛逛吧,不管他们来不来,我们都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你别忘了,这可是师父特意交代过的,万一有什么其它意外,回去后怕是师父那边不好交代。”青容劝说道。
一旁落葵不停点头,看向雁山说道“对啊雁山师兄,师父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真要生起气来,我觉得老凶了。”
雁山嗤之以鼻的撇了撇二人,不屑说道“那是师父对你俩,对我可从来舍不得发脾气。”
落葵吐了吐舌头,不敢反驳。
“走吧,先去外山其它地方看看,打听一下消息,也好知道一个具体大概。”青容瞪了瞪雁山,拉起落葵率先向着前方走去。
雁山哼了一声,却还是老老实实跟了上去。
此番下山找寻墨故渊一行人踪迹,是长留山掌门舞惊鸿交代,而且必须是三人一起。当时雁山有些不懂,问师父找人这种事交给其他人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自己亲自去。要知道墨故渊都能和灵陶陶较量上,以如今自己还需藏拙的手段,也不能贸然和他牵扯,万一露出某些马脚岂不是被人诟病?
舞惊鸿自是知晓雁山所修习的功法,因为这本身就是她传给雁山的。
关于雁山当时的疑虑,舞惊鸿并没有给出解释,只是说你们三人在一起,对你自身有很大的保障和裨益。
雁山越听越费解,和青容落葵在一起,难道还有某些大道辅助作用不成?
可既然师父这么说了,雁山自是不会反对,这天底下他可以不相信任何人,唯独舞惊鸿他是十分依赖和相信的。除此之外,便是自己这两位师姐师妹了。
三人从小一块长大,不论年纪大小,青容和落葵都会让着自己,雁山不傻,自然知晓二人对自己的好意,毕竟师出同一门,很多时候都是三人彼此相互照应。
雁山行径所为,一方面是为了隐藏自己的真实手段,一方面也是舞惊鸿暗中授意。
当年在长留山密室,舞惊鸿掏出那本蚀骨云烟阵交给他,嘱咐雁山好好修炼,说是当年神魔大战时,门中一位长老拼尽全力在妖界九幽下觅得的稀世秘籍,好好参研,日后成就定是不可估量。
当时雁山如获至宝,开怀不已,更是将此阵法奉为心头第一等大事,连长留山的剑法和剑谱都不做理会,日日夜夜都在修行这蚀骨云烟阵,废寝忘食。
雁山天资聪颖,修行天赋更是极佳,打从数十年前得到这本秘籍起,便一直以任性妄为,张扬傲慢的态度行走西山经。他目中无人,肆意妄为,也不过是自己的障眼法罢了。其目的就是为了卧薪尝胆,掩人耳目,好以此达到自己不为人知的境界。
上一届仙侠榜,除了青容参加以外,雁山竟是直接选择视而不见。
对于此事,也没有人多做理会,毕竟以雁山的修为和剑法来说,的确不值一提,去了怕也只是会给山门丢脸。
平常惹事生非也罢,西山经各派都会给出几分薄面,真要到了大场合,仙界六大派都在的话,那估计就得掂量掂量。
只是如今雁山的蚀骨云烟阵已经小有所成,威力不容小觑,他的修为也在暗地苦练中,一日千里,进步神速,外人不曾知晓,雁山和舞惊鸿自然喜闻乐见。
对于舞惊鸿为何会将此等邪戾血腥的功法交给自己修炼,雁山并没有多问,对他来说,只要有办法让自己变的更强,实力就是一切最好的证明,那么其它也就无所谓了。
在雁山修炼阵法的途中,曾有一次误打误撞遇见了妖界神诀殿的白歌。在多年以前,他亲眼所见,白歌居然也会蚀骨云烟,且观他阵法气势,似乎要比自己更厉几分,也更血腥。
回去之后,雁山私底下问过舞惊鸿,舞惊鸿却也不太清楚,只是猜测可能九幽下的蚀骨云烟不只一种形态。
因为白歌施展的蚀骨云烟是青黑色,而雁山却是诡异的血红色,两者煞气浓郁不说,光这一点,就已经是区别极大。
雁山自是无法容忍普天之下还有人会此等稀世功法,除了每每自己加强修炼之外,心底深处更是对白歌的仇视和憎恨,那是一种心理扭曲和嫉妒不甘,让雁山想起就浑身不自在。
九幽之法,唯有雁山他一人可以修行,这便是他心中所愿。
所以白歌既然也会,那么自然也就成了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非杀不可。
前方,青容回头看了看慢悠悠的雁山,无奈喊道“雁山师弟,等到了落脚点,你就先休息一会,打探消息的事交给我们就好,还不快跟上。”
雁山撇了一眼二人,耸耸肩,依旧漫不经心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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