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故渊在听完帝俊所言后,将当初自己在弱水河底所遇见的一幕如实道出,只是关于玄冥星云当时倒映的一些异象他没有说出口,毕竟其中很多画面是来自三千年前的那场神魔大战,其中具体,到现在都没有答案。
白离面露诧色,想不到现如今的玄冥星云法阵已经坠入弱水河底,传闻弱水可是连鸿毛都无法漂浮,而玄冥星云沉入河底,岂不是永无天见之日了。
“照此说来,你手中的那把轩辕剑就是玄冥星云阵法中的基石,可方才前辈不是说这四座古阵是伴随星辰诞生一同演变形成的么,而轩辕剑是上古十大神剑之首,它怎会是玄冥星云中的阵法基石呢?”白离好奇问道。
墨故渊摇了摇头,亦是不知其中关系,随后两人齐齐将目光投向帝俊,大有询问之意。
帝俊思索了一会,道“关于轩辕剑为何是玄冥星云中的基石这一点我也不是很清楚,想来应该和神器本身有关,要知道玄冥星云是通往巨引源化外天魔之地,其中深藏的煞气应是和那一地有些渊源,所以才能让轩辕剑成为其中的基石所在。此外,包括其它三座古阵在内亦是需要对等属性气息的神器方才能成为基石。”
“敢问前辈,可知其它三座古阵中的基石是为何物?”墨故渊忽而问道。
帝俊点了点头,道“西山经另一处雷遁星云的阵法基石是伏羲图,北山经的圣辉星云和惊魂星云则是蚩尤冢和女娲池了,这些都是上古大神的心血炼化之物,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才能对接这个世间的奇妙所在吧。”
墨故渊听得倏然一惊,脸上逐渐显现出一丝惊恐的神色。
白离见状,担忧问道“你怎么了?”
墨故渊脸色惨白,苦笑一声,道“实不相瞒,前辈所说的三件神器正是当年龙神用来封印人界的封印之物,这四件神器被置放在人界的四口古泉当中,当年我就是偶然得到轩辕剑才手持封印之物能顺利越界而来。”
帝俊皱着眉头问道“即是如此,那如今古泉当中的封印之物不复,岂不是会影响三界平衡?”
墨故渊摇了摇头,道“具体我也不知道,当年神仙爷爷留在人界善后,不知他有没有办法可以暂缓封印松动的迹象,只是四口古泉的结界都被玄木破坏,连带着其余三件神器一并去往了妖界,不知后来具体情况如何。”
帝俊脸色一变,惊呼道“什么!除了轩辕剑封印的古泉其它三口古泉中的封印之物都被人带走了?”
墨故渊如实点头,不知帝俊怎的突然变得如此。
“前辈,可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白离轻轻问道。
帝俊沉默不语,直至察觉自己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他才反应过来,沙哑说道“这四件神器是古泉的封印之物,如今轩辕剑在小友你的手中,只要玄冥星云无法运转,那群天魔想要入侵我山海大地也就没那么容易。可其余三座古阵的基石就不好说了,一旦落入别有居心之人手里,万一打开其它古阵的阵法传送,谁也不知究竟通向何方,更不知会引来什么未知存在,难道你们不觉得比起化外天魔,那样的结果更加令人恐慌吗?”
白离和墨故渊皆是一窒,如帝俊所言,的确是不得不防,已知对手的存在哪怕实力悬殊至少也有个了解,而未知的天外宇宙才是真正恐怖。
“既然你说三件神器都在玄木手中,等这次回去我见到师父将此事禀明,希望阁主知道后能告诉帝尊,以免后果不堪设想。”白离冷静说道。
墨故渊点了点头,道“此事事关重大,我也会和鱼姑娘道明其中厉害,下次再见凌九泉,我们也会让他尽可能从玄木手中拿回那三件神器,毕竟玄木如今是妖界神诀殿的长老,只要凌九泉同意,应该问题不大。”
听得此言,帝俊紧张的神色也渐渐松缓了下来。
“山海五经,浮云朝露,至混沌鸿蒙天地初开后,这四座古阵就已经存在,也正是有这四座古阵的存在,才将整个宇宙的无垠和广阔紧密相连,我们生活在此,以为宇宙的尽头遥不可及,殊不知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道定数,万物规律皆在天地之间,如此往复,循环不息。”
望着帝俊的姿态,两人心中无端泛起一股心酸,如帝俊这般开拓先河的大能者,历经万古,开创天庭,击退天魔,终有一日,同样也在天道周而复始的年轮下,成为尘埃中的一束星光。
“时间之下,万物所有,都逃不出最后一刻的凋零。”这是墨故渊此时此刻的念头。
一念至此,墨故渊似乎想起什么,下意识开口问道“前辈,天道运转诞生两位秩序半神,时光和轮回,敢问这两位半神前辈可知他们的来历?”
帝俊一愣,带有几分犹豫狐疑之色看向墨故渊,道“你问这个作甚?”
墨故渊挠了挠头,道“晚辈曾在大荒遇见时光半神,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在我面前自散一身修为,没了记忆,这不想着能帮他找回记忆看看对以后有什么帮助。”
帝俊沉吟了一会后,道“时间和轮回的确是天道演变下诞生的两种秩序,不过这两种秩序并非是绝对的,只是人们口中的一种说法而已,要知道在上古时期,即便有了生灵也并不知晓时间的所在,是灵智生物的觉醒将其定义,这才有了时间和轮回一说。而觉醒的根本就是当年我得到的那本河图洛书,世间因为有了文字才有了时间,轮回则是因为灵智生物有了信仰和思想才逐渐形成。”
墨故渊一愣,关于河图洛书他有几分印象,目前应是在落葵手中,只是不知帝俊所说的时间来自书中又是什么意义。
帝俊见墨故渊仍有不解,言简意赅说道“时间只是一个说法,一个定义上的形式而已。是河图洛书诞生文字,让灵长类生物觉醒学习,这才使得古人可以根据书中迹象推测万物作息规律,从而将这些一切的一切命名为时间或者时光,换句来说,就是有个代表性说词,方便口诉表达。”
“时间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只是我们意识里的一个概念而已,只是他被人定义出来那刻就有了他的意义所在,说不定这本身也是天道演变下的一个必然结果,谁也无法解释。随着年月累积,时光在世人口中有了身份有了说法,慢慢的就具备一定的神灵和意识,从一个虚无的存在到了能看见的存在,不过他们本身实质还是虚无飘渺的,毕竟只是天道下的两种规则而已,存在只是为了这个维护这个世道秩序,一切都在命理之中循环不息。”帝俊缓缓解释道。
“那依前辈所言,我遇见的时光之司为何要自我抹去记忆呢?现如今他就和我在一块,看上去似乎和常人无样。”
“时间是法则,他包括从前现在和未来三个大方向,如果他选择自散修为和记忆,只能说明时间出了问题,又或者说时光在他看到的这条时间线上看到了不愿接受的结果,只能通过某些途径改变已经产生的结果,毕竟结果的存在是过程因素的导致。”
“至于你说的时光成了常人,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以他的本事想要做到这些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既然是他自己的选择,说不定自有用意呢,这一点你也无需操心,随着时间流逝,所有的一切都会慢慢回到正轨上,而他本身也终将会回归到时间本身。”帝俊如实说道。
墨故渊默然,如帝俊所言似乎只能听天由命,等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若真是如此,羽涅自散修为,失去所有记忆,当真是为了改变某些已知的结果?
既然他是从河图洛书中诞生而出,他和落葵之间究竟又有什么关联和宿命?两人的关系从始至终看上去都没那么简单,好像牵扯了很久很久。
思绪万千下,忽然脚下一阵晃动,再次抬头看去,帝俊的身影已经悬浮在海中半空,他身体透明,只余一个模糊的轮廓。
“当生则生,当死则死,吾辈生于此间,来去自如,谁说半分不由己?”帝俊笑言而道。
白离和墨故渊齐齐欠身抱拳行礼,后者朗声说道“前辈大爱无疆,晚辈自当标杆立榜。”
帝俊抚须欣慰,再次看了一眼墨故渊后,随即在两人深深目光的注视下,他的身体化作微光一缕一缕消散在两人眼前。
“修行以行治性,悟道以性施行,修行者律治心,觉者由心生律,是为天道也。”
这是帝俊弥留的最后一句话,经久不散,回绕在耳。
不知过了多久,墨故渊似乎还未从帝俊离去的事实中走出,他困惑迷惘,悲伤凄楚,又有坚定和执着,种种情绪都在眼中一一浮现。
直至白离伸出手抓住他,掌心传来的温度才让他微微惊醒。
“白离姑娘......”
“出口就在海中这棵先天星辰树上,我们也走吧。”
墨故渊眨了眨眼,看着眼前倾城绝色的女子无端多了几分彷徨,可当他将视线看向星辰树上的漩涡时,那个出口仿佛酝酿了什么魔力一般,让墨故渊生出一种惊慌和犹豫。
只是异样来得快去得也快,反应过来后他便随着白离一起走入其中,直至先天星辰树化作一道蓝光散去。
此地,再无任何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