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无尘气呼呼逃走的身影，赫连萧眯了眯眼睛，笑道：“阿华，怎么办？孩子不听你的。”

    优昙华也觉得莫名其妙，现在的少年怎么这么叛逆的？

    十六岁放在官宦人家，孩子都两岁了，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在别扭什么。

    她白了赫连萧一眼，又对玄御道：“你别管他，按我吩咐的做就行，相到合适的，就安排他俩见上一见，培养培养感情。”

    玄御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赞道：“还是帝尊思虑周全。”

    说完，便带着管家等人退下了。

    “阿华，你这是要帮他渡情劫吗？”赫连萧若有所思，问道。

    优昙华点点头，道：“不错，他这个年纪按道理最容易春心萌动了。”

    赫连萧略一思索，沉吟道：“那为何你不亲自上阵？”

    优昙华敛眸，半晌才开口道：“他不是慕浮生，这对他不公平，我看到他的每一瞬间，都没办法忘记慕浮生。他值得一份刻骨铭心的爱恋，却不该在我这里成为别人的替身。”

    赫连萧眸色暗了暗，就见优昙华已经踏入了房中，留下一句：“我去哄哄他。”

    房间里，无尘的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多，此刻正像模像样地在地上打坐。

    阳光从窗户里射出，照在他稚气未脱的脸颊上，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仿佛镀上了金光。

    优昙华恍神，她突然记起来慕浮生刚于天山出生的时候，也是这般打坐于莲花池中，纤尘不染。

    就这样过了许久，反倒是无尘先睁开了眼睛。

    “前辈，我不想婚配可以吗？”无尘为渠道。

    “为何？”优昙华问道。

    无尘无语，明明应该问他作为一个和尚为何要婚配才对。

    半晌，他才气短道：“我是出家人，不可犯戒，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优昙华在他身侧坐下，认真地看着他，似乎在思考他话语的真实性。

    无尘被看得一阵心虚，又补充道：“况且我身世未明，度厄大师的仇还未得报，我才十六岁，不想考虑这些。”

    优昙华点点头，不置可否。

    “我也没让你整日里谈情说爱，遇到合适的，相看相看罢了。”优昙华无奈道。

    “我不！”无尘倔强回应。

    优昙华揉揉太阳穴，转移话题道：“明日可要去街上义诊？”

    无尘眼睛一亮，道：“去！街上消息灵通，或许我能问到一些十六年前的事情。”

    “嗯，到时候我陪你去。”优昙华宠溺地揉了揉无尘的脑袋。

    无尘不好意思道：“前辈，你不用整日陪着我，我自己可以的。”

    “不碍事。”优昙华仰面躺到了床榻上，便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翻了个身，嘀咕道，“小和尚，你念念经，我想睡会儿。”

    小和尚？

    前辈是在喊他吗？

    无尘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但这屋里除了他也没别人了。

    于是，他继续打坐，随便挑了一本经书仔仔细细念了起来。

    少年声音温柔，带着一股慕浮生从来没有的小心翼翼和认真劲儿。

    慕浮生念经总是很随意，仿佛信手拈来，但却带着令人无法拒绝的佛意……

    优昙华就这样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她太久没有睡上一个好觉了。

    无尘蹑手蹑脚地站起来，拿起一旁的被子，小心翼翼地盖在了优昙华的身上。

    他刚想撤回盖被子的手，便被优昙华猛地攥在了手里。

    “小和尚，不要！”

    “我不允许！”

    说着，优昙华微微蹙眉，两行泪从脸颊凄然滑下。

    “不要离开我……”

    无尘愣愣地被优昙华扯着，半分不敢动弹，过了一会儿，他小心翼翼地反握住优昙华的手，靠在她的身边，轻轻呢喃道：“前辈，只要你不赶我走，我都会一直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