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东岳陷入困境,余天心里发急。
但表面上,他依然处事不惊,甚至和老高谈笑风生。
老高很佩服。
听完余天的问题,他回答道,“第二代小商品市场确实在筹建,现在也可以认购摊位。这次政府没少投资,可人们还是习惯在公园里摆摊,没多少人支持。”
义城第二代小商品市场建成于94年。
工商局投资六十万。
最辉煌的时候,几十平米的摊位多达三四千个,每天入场交易的人数超过三万人,一位难求。
但是现在。
小摊贩们普遍习惯在公园旧址交易,很多人根本看不好第二代小商品市场,更不知道未来铺位会有多么值钱。
尤其是到了96年。
由于小商品市场规模的急剧扩大,整个市场全都迁移到了第三代小商品市场,也就是现今的篁园路商场位置,铺位的价格更是一路水涨船高。
而且。
凡是原本第二代市场有摊位的人,在迁到第三代市场的时候,都会继承原有的摊位。
这也是政府为了惠民定下的政策。
“你帮我打听打听价格。”
余天看了一会儿地图,嘱咐老高。
“价格”
老高连忙摆摆手,大笑着说,“没必要,谁去那儿啊!大家都在公园挺好的,政府就是为了骗老百姓的钱,傻子才去!”
不止是老高。
很多人都是这个想法。
毕竟公园旧址摊位费极低,而迁移到第二代小市场,不但要付一次性的买断摊位钱,还要支付额外的水电费。
“打听打听吧,他们不买我买。”
余天也不做解释,不想说以后这些摊位都是黄金价格,因为就算说了,老高也不一定会相信。
老高更不知道,未来最黄金的阶段,一个二十多平米普通摊位的价值能换两个50平米的楼房,现在听起来不就是天方夜谭吗
“你不怕赔钱我知道你在春城还种了不少君子兰呢,搞这些有什么用啊...”
老高质疑。
余天却摇了摇头。
怕什么
先知先觉,这是绝对赚钱的生意,属于捡漏。
而且。
第二代小商品市场摊位与春城即将发生的疯狂君子兰事件差不多,只是比君子兰的生命周期更长,且利润回报更加丰厚。
余天本打算年底之前来买。
但正巧这次王东岳出事,不如一起办了算了。
老高一头雾水。
很不赞成。
劝了又劝。
但余天不但坚决不答应,甚至还反劝他拿出一些钱来买上几个。
“我呀”
老高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现在咱厂子制作服装都忙不过来呢,订单一大堆,我还是顾及这个生意算了,别的暂时不考虑。”
说罢。
他晃了晃腿。
腿有残疾,不便多行,光卖衣服也够他衣食无忧成为富翁了。
只是越看这条腿,余天心里越难受。
对老高的经历感同身受,想起之前周小生态度,更是深恶痛绝,“有机会去京城看看腿,我有熟人。另外你放心,我以后肯定会和周小生做个好兄弟,到时候带他亲自来见你。”
老高一直陪到后半夜。
凌晨三点的时候,他实在顶不住,睡了过去。
而此时。
远在三十公里外废弃的棉麻二厂里,小龙正隐藏在角落中,听着楼上正瘫在破旧水泥地上的王东岳鬼哭狼嚎。
“大姐!大妈!女菩萨!放了我吧,我都是吹牛逼的,我根本没钱!”
“我哪儿有五万现在哪儿有那么多的万元户啊!我那个叫余天的兄弟也没钱,你给他打电话也没用!我就是个小商小贩,咱都是本地人,您别难为我了,行吗”
“大哥!别打了,我错了!我不该受你媳妇儿的诱惑,不该和她上床!哎呦哎呦...不是,是我不该强迫她...”
连番求饶,眼泪鼻涕横流。
但坐在他对面的壮汉根本不听。
眼睛一愣。
大手一挥。
对站在身边的其他两个小弟吩咐道,“去,再好好教训他一顿!妈的,睡了我媳妇儿还有理了是不告诉你!我知道你那个什么兄弟是京城的大老板,有的是钱,根本不差钱,五万对他来说算个鸡毛!你还他妈犟嘴,看我不骟了你!”
话落。
两个小子轮着棍子上来就是一通猛打。
王东岳紧紧护住头部,眯缝着眼睛继续对壮汉旁边的女人求饶,“洋洋妹子,我错了!你是我亲姐还不行吗,咱俩在床上的时候多甜蜜呀,你忍心看着我...哎呦卧槽...啊...”
唤作洋洋的女人三十多岁。
还别说。
真有一番滋味。
留着波浪卷,穿着黑丝袜,配着高跟鞋。
颇有2世纪职场女性的风格。
但。
这些装束都是在港城电影里学来的。
“我呸!”
洋洋啐了口,“当初老娘那是委曲求全,怕你伤害我!姓王的,告诉你,他人要是不来的话,我肯定骟了你!”
在床上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狠。
王东岳悔不当初。
恨自己当初已经发现了端倪,为什么还要鬼迷心窍抱着侥幸心理
回想当日。
自己一进门时,就发现屋里有着浓重的烟味和男人臭袜子的气息。
这与洋洋所说的独居完全不符。
但坏就坏在色迷心窍。
他想淦完就跑,一走了之。
哪知道。
人家早就盯上他了。
王东岳现在一个头两个大。
一肚子苦水倒不出来。
心说话。
兄弟,你可千万别来救我!这帮家伙现在已经转移目标了,想从你身上弄一笔大钱!
他们敢要五万,就敢要十万二十万!
就凭你这暴脾气,万一谈不成,再惹火了人家,结果不敢想象!
“我真没钱!他也没钱!就算能弄来五万,也是拼死借的!”
王东岳继续哭穷。
“呸!”
洋洋又啐了口,“你没钱你不是自己说的吗,你是什么南方大主管!你自己说你在春城有分红,一年能赚十几二十多万!你这次回来,不是又买了十几个民房吗!加上你之前买的两栋,现在你都快成地主了,还敢说没钱!”
“我...”
王东岳不言语了。
眼珠转了转,哎呦一声,栽倒在地装死。
“把他拉一边去,捆上,看住了!”
壮汉吩咐一声,随即搂着女人下楼,在破旧厂房内找了个破草垫子,躺在上面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