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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学政大人
    学政大人是辰时到的文华书院。

    他和左县令一进到书院,就听到了学子们的朗诵声。

    学政大人没有急着去见学子们,而是先和山长聊了几句。

    “我听说书院收容了不少家贫的学子,如果对方才学出众的话,甚至还可以免去束脩是不是”

    山长恭敬道:“确实是有这个举措。”

    学政大人赞许道:“这个举措好啊,想当年本官家乡若是有这样一个书院,也就不至于蹉跎好几年才能进学了。”

    左县令知道这位学政大人也是贫寒出身,完全靠着母亲有一手绣活,才能读得起书。这其中当然吃了不少苦,所以听到文华书院的这个举措,才诸多感慨。

    他不由朝山长使了个眼色。

    山长是个聪明人,很快便道:“鄙人当年提出这个举措,也是想给那些贫寒的学子们一个读书的机会。说来这些出身贫寒的学子确实比一般人要上进得多。”

    既然学政大人对家贫的学子感兴趣,山长也就适时地点了几人,提到卫宴时,还多说了几句。

    “这位学子是李夫子举荐的,听说他为了生计曾经在酒楼做账房,就是做账房的时候,也不间断读书。后来进了书院,也是日日苦读。”

    山长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一事,“对了,此人在县城颇有名声,人缘甚好。”

    “这是为何”学政大人问道。

    山长微笑道:“一则是他人品不错,有不少人受过他的恩惠。二则是因为李铁嘴的一句话。”

    他怕学政大人不知道李铁嘴是谁,便解释道:“李铁嘴是我们县城有名的一个算命先生,他曾见过这卫宴一面,说此子命带贵气,将来必能飞黄腾达。”

    学政大人哦了一声,有些不大相信这些江湖术士之言。

    左县令在旁说道:“说到这李铁嘴,确实有几分本领。他曾说我子嗣艰难,这话倒也不差。”

    学政大人是知道左县令的家事的,既然左县令说这李铁嘴有几分本事,那么他的话也未必不能相信。

    “既然说到这里,那我倒要见一见这卫宴了。”

    学政大人在县令和山长的陪同下,很快就见到了卫宴。

    卫宴坐在学堂居中的位置,因为人生得俊雅秀气,气质高雅,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学政大人不由在心内点了点头,难怪那李铁嘴那么说,这卫宴长得确实出众,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书卷气,这样的人也确实当得一句命带贵气。

    不过学政大人思虑周全,不想因为自己的偏好引起旁人的嫉妒,因此淡淡点了几人,分别考校了他们一番学问。

    这其中就包括袁子文,他的学问本就出色,加上做了充足的准备,回答得头头是道。

    学政大人不免点点头,开口称赞了几句。

    袁子文坐下后,心中许久不能平静。他知道在座的人中,唯有卫宴比他的学问扎实,因此他一直都在提着心,希望学政大人不要注意到卫宴才好。

    他恐怕卫宴一开口,属于自己的荣耀和光环就会又被对方夺去了。

    幸好学政大人始终不曾叫过卫宴,袁子文这才松了口气。

    学政大人走后,袁子文便被众人包围了起来,学子们羡慕他得了学政大人的称赞,纷纷嚷着让他请客。

    袁子文高兴地应下,回头想和卫宴曲桓说话,却没看见卫宴。

    “卫兄去哪了”

    曲桓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刚才李夫子打发人叫走了。”

    听说是李夫子打发人叫走的,袁子文才没说什么,脸上露出笑容道:“今天我在东顺酒楼请客,你要不要去”

    曲桓道:“去,怎么不去,难得你请客一次,我自然是要赏光的。”

    他心里知道袁子文请客的原因,不过对他来说,袁子文和卫宴都是兄弟,他们两个谁能得学政大人青睐都是一样的。

    卫宴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他不在乎一时的得失,这次袁子文出了一次风头,他也很为对方高兴。

    李夫子派人叫他时,卫宴跟曲桓说了一声,就跟着杂役走了。

    那杂役却没有把他带到李夫子在书院的静室,而是带他来了一个很幽静的院落。

    “学生见过学政大人。”卫宴看见学政大人的时候才明白,不是李夫子要见他,而是这位学政大人要见他。

    学政大人看着他点点头:“我听山长说,你的功课很扎实,四书五经不仅能通背下来,而且还有自己的见解,是也不是”

    卫宴道:“见解不敢说,只是学生的一点心得。”

    学政大人道:“那我就来考考你,我出一句,你来说下一句,另外再加上你的那点心得。”

    学政大人说完便出了《中庸》的一个句子。

    卫宴很快背出了下一句,然后将这句话按照自己的理解,详细解释了一遍。

    学政大人没有做评点,而是又出了《孟子》中的一句。

    等卫宴回答完,学政大人再开口时,语速便快了很多。

    两人快问快答,不管学政大人考的是四书还是五经,卫宴总能飞快地说出下一句,而且解释得也很通顺。

    学政大人终于不再问下去,看向他的目光也充满了欣赏之意,“不错,看来山长所说并非为虚,你的功课确实很扎实,将来一个案首想必不在话下。”

    “大人过誉了。”卫宴想不到他能说出案首来,当下便谦虚道。

    学政大人只是微微一笑,从身上取下来一枚玉佩,“这是我二十五岁那年中举时,当地的县老爷送给我的贺礼。我把它送给你,希望我将来能在京城见到你。”

    卫宴推辞道:“这玉佩太贵重了,学生不敢收。”

    “你且收下便是。”学政大人微笑道,“将来你若真中了举人,到京城参加会试的时候,可凭这玉佩去翰林院寻我。若你没有一件信物,我们将来还如何见面。”

    学政大人都这么说了,卫宴也就收下了玉佩。

    学政大人又勉励了他几句,“你的学问是够扎实,可是要考秀才和举人,光学问扎实还不够,有时间你可多看史书,将来考乡试和会试的时候便能用得上。”

    他说到这里,忽然想起卫宴家贫,恐怕买不起史书,便道:“我这次来得匆忙,没带多少书。这样吧,我和左县令说一声,让他借你几本史书。”

    卫宴从院子里离开的时候,已经快到午时了。

    袁子文在众人的簇拥下,正准备出发去东顺酒楼。曲桓眼尖地看见卫宴,当即招呼他过来。

    袁子文也道:“卫兄,你去哪了,今日我请客,你也来。”

    卫宴还在回想学政大人说的话,不由自主地便被曲桓拉了过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东顺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