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试的时间是在八月初九。
卫宴早在乡试之前,就听说了很多关于贡院的事情。
比如在贡院考试的九天,需要考生自己准备食物。
有些考生选择带些做好的干粮进去,只是不管是馒头还是包子,到最后都会被衙役切成碎粒。
卫宴有轻微洁癖,忍受不了进嘴的食物被人切成碎粒,就没有准备干粮,只带了些粳米和火腿菜干,打算自己煮粥吃。
乡试第一天,卫宴就用带来的五更鸡给自己煮了锅火腿粥。
五更鸡是一种小型的火炉,用起来格外方便,在考生中很受欢迎。
只是考生们大多数是四肢不勤的读书人,最多只用五更鸡煮锅热水,像卫宴这样能用五更鸡煮火腿粥的人并不多。
而卫宴毕竟是农家子弟,小时候家境贫寒,父母外出劳作的时候,他也会下厨做饭。
只是做饭的次数并不多,厨艺不算太好。只是厨艺再不好,也能把一锅火腿粥煮熟。
贡院中最难熬的就是吃饭和睡觉问题。
卫宴每天自己煮粥,吃的不成问题。
睡觉的环境虽然简陋了一些,可他曾在酒楼的厢房住过一段日子,因此住在狭窄的号房里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
再加上他的身体被人精心调理过,这九天既没有着凉也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
因此考完乡试后,其他考生都像是得了场大病,唯独卫宴气色还不错,虽然精神上有些疲惫,但是比起其他衣衫不整、面色发黄的考生,已经强很多了。
相较卫宴脚步轻松的走出贡院,与他一起考乡试的陶思谦就狼狈得多了。
陶思谦是世家子弟,平生别说做饭,就连烧水都不会。
这次考乡试,陶思谦本来带了很多干粮,想着怎么也能熬过这九天。
可是八月份的天气,早晚虽凉快,中午却仍旧有些热意。
陶思谦带来的馒头和熟食,没有吃上两天,便有些馊了。
好在他还带了些月饼点心之类的吃食,只是顿顿吃月饼点心,吃到后来他一见月饼便泛酸水。
这还不算什么,最难的是睡觉问题。
陶思谦分的号房有些偏僻,旁边还有棵繁茂的大树,这大树中午的时候虽然能遮点太阳,可是一到傍晚,便会招来不少蚊虫。
而陶思谦考乡试的时候,压根没考虑到这个问题,导致他每天晚上都会被蚊虫叮咬,别说睡觉,就连休息都成问题。
后来陶思谦只得拉下脸面,问旁边的考生要了些驱蚊的艾草,睡觉的问题这才解决。
因此在贡院待了九天,陶思谦就像是脱了层皮一样,整个人瘦了一圈,好像得了场大病似的。
不过等出贡院后,陶思谦在客栈休养了好几天,身体也慢慢恢复了正常。
身体没事后,陶思谦就开始打听别人的情况。
他知道这次乡试,考生中不乏真才实学之人。比如他认识的卫宴,比如连中三元的沈士奇。
而据他打听来的情况,卫宴从贡院出来后,就一直在租来的宅院里休养。
而沈士奇倒是活跃许多,经常出门拜访其他参加乡试的考生。
沈士奇在考乡试之前,就已经从族人那里得到了不少有用的经验。
这次乡试,虽然将从小没吃过苦的沈士奇折磨得够呛,可靠着他带去的人参酒,沈士奇还是撑了过来,回家躺了一天便恢复了原样。
他本来就是坐不住的性子,身体好些后,就来了卫宴这里。
沈士奇知道卫宴应该考得不差,起码不比自己差。所以他没有问卫宴考得如何,而是问他有没有兴趣去国子监读书。
国子监是最高学府,只有考中举人或是权贵的后代,才能进国子监读书。
国子监不仅汇聚了很多有才学之士,国子监的祭酒和司业更是出自翰林院。
总之如果能进国子监读书,会有很多好处,能结交不少人脉。
沈士奇早就有去国子监读书的打算,因此便来问卫宴的意思,如果卫宴也想去的话,两人还可以一起作伴。
卫宴对国子监也有所耳闻,不过他打算问过孟老先生的意思,再决定要不要去国子监。
说完国子监的事,沈士奇便把话题转到了乡试上。
“我这几天听说了一个传闻,说是你们府城一个叫陶思谦的考生,对这次的解元志在必得。不知道你听过这个人没有?”
卫宴本来正在喝茶,听到陶思谦的名字,手上微微一顿,淡淡道“这个人我当然听过,他曾经与我来往过。不过我娘子不大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