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回头一看,只见说话的人是个瘦高身材的绣娘,一脸的尖酸刻薄相。
她不认得这个绣娘,胡小蝶却认得,当即不服气道“阮翠花,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仗着姑母的势力欺负过人了?”
阮翠花冷笑道“别人我不知道,但是你昨日不是才欺负过沈娘子吗?”
“你这分明是挑拨离间。”胡小蝶说完,忙看向沈秀,“沈娘子,你别理她。”
沈秀早听得明白,这个阮翠花平时肯定与胡小蝶不对付,所以这时候才会站出来挑拨她和胡小蝶的关系。
胡小蝶刚说完让沈秀不要理阮翠花,阮翠花就道“我看沈娘子最不该理的人是你。”
话音落下,胡小蝶的脸都气得发红了。
沈秀眼看胡小蝶脸色不对,生怕她和阮翠花打起来,忙道“有话好好说。大家同在一个屋檐下,应该和睦相处才对。”
阮翠花故意看了胡小蝶一眼,“沈娘子这话说得有理,我们确实该和睦相处,而不是像某个人一样整天光找别人的麻烦。”
沈秀虽不大喜欢胡小蝶的性子,可是这个阮翠花也太没完没了了。
因此等她把话说完,沈秀便抢在胡小蝶发火之前开口道“阮娘子,我还要去见胡绣娘,要不等改天有了机会,我们再好好说话如何?”
沈秀都把胡绣娘抬出来了,阮翠花也听出来了她的意思,悻悻道“既然你有事要忙,那我就先走了。”
阮翠花一走,胡小蝶便忍不住了,“沈娘子,你千万别理她这个人。她虽然是湘绣堂的人,可是却和苏绣堂的陈绣娘走得很近。我们湘绣堂平日有个风吹草动,她马上就会告诉给陈绣娘。”
“我因为不喜欢她吃里扒外,就说过她几句,哪知道却被她记恨上了,三天两头地找我麻烦。”
胡小蝶是怕沈秀不知情,所以直接把阮翠花的底细给抖落了个干净。
刚才两人拌嘴的时候,沈秀只以为两人关系不太好,如今听到胡小蝶这么一说,才知道阮翠花原来是苏绣堂安插在湘绣堂的眼线。
“你放心,我不会跟她来往的。”沈秀道“我平生最不喜欢搬嘴弄舌之人。以后她再来找我,我肯定不会跟她多说话。”
胡小蝶这才松了口气,想到刚才沈秀也是找了个借口支开了那个阮翠花,不由对她的印象好了几分。
“其实我们湘绣堂,除了那个阮翠花以外,绣娘们的关系都挺好的。”
“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直接跟我说一声就是。”
沈秀便笑着说了声好。
胡小蝶也笑了一下,一切误会与不快,都随着这一笑翻篇。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奇妙。
前一天两人还互相看不上眼,大张旗鼓地进行比试,今天就消除了误会,关系还更近了一步。
后面胡小蝶知道沈秀要作画时,还悄悄多说了一句。
“其实我那里还存着不少颜料,都是往年偷偷攒下来的。库房的那些颜料,其实都是被人挑剩下的。尤其这两年,我们湘绣堂分到的颜料,明显不及前两年好。”
既然胡小蝶有上好的颜料,沈秀当然不会拒绝她的好意。
“只是你攒那么多颜料做什么?”
胡小蝶低声道“我攒那些颜料,是想画蝴蝶。每年春天,我总要到花园捕蝴蝶,然后再把那些蝴蝶的样子画下来。”
她说完还看了沈秀一眼,“只不过我见过那么多蝴蝶,却唯独没见过你绣的那三只蝴蝶。”
沈秀笑道“你当然没见过。我曾去过一个蝴蝶谷,那里面有几千种蝴蝶,像我绣的那三只蝴蝶,只是其中几种。要是你喜欢,改天我把那些蝴蝶给你画下来。”
胡小蝶的脸上就露出雀跃的表情,“那就太好了。”说完又问沈秀那蝴蝶谷在哪。
沈秀便胡诌了几句,说是去京城的路上,偶然走错了路,误入了一个山谷。这时候要去找,估计再找不到了。
胡小蝶惋惜无比,不过沈秀安慰她,说自己记性不错,仔细回忆的话,应该能记起十几种蝴蝶的样子。
等胡小蝶满足地离开,沈秀便把宣纸铺在桌上,开始绘制百花争艳图。
她之前跟胡绣娘说,要绘制一幅特别的百花争艳图,这倒并不是夸海口,而是她确实有这个自信。
现在绣娘们所绣的百花争艳图,还有绘画大家们绘制的百花争艳图,说实话都已经绣得画得太多了,所以很难给人一种新鲜感。
而她们这些人所欠缺的地方,正是沈秀的长处所在。
她平生见过的奇花异草多的是,完全可以利用自己见识多的长处,绘制出一幅人们从未见过的百花争艳图。
当然为了让这幅百花争艳图,绽放出属于它的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