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百花胡同这边的宅院,在今年二月份之前,所有的房间都被租了出去。
最后一个房间,采光最差,房租也最便宜,在正月底前租给了一个姓胡的举人。
而现在出事的,就是这个姓胡的举人。
他在会试延迟的第五天,忽然晕倒在了房间门口,然后就一直人事不省。
沈秀带着沈二郎留孩赶到的时候,隔壁住着的钱举人已经帮忙请了个大夫。
大夫诊完脉,便道“这位老爷没什么大碍,就是气血有些虚弱,好好养着就没大碍了。”
等送走大夫,沈秀便问钱举人,“刚才那位大夫说胡举人只是气血虚弱,只是我听留孩他们说,胡举人刚来的时候,身体很好啊!难不成这气血虚弱是饿出来的吗?”
钱举人道“沈娘子倒是猜对了。”说完低声道,“他这确实是饿出来的。自从知道会试延迟后,他为了省饭钱,一天就吃一个馒头,几天下来,身体自然受不了。”
原来是因为省钱闹的。
沈秀松了口气,继而纳闷道“他好歹是举人,在家乡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呢?”
钱举人道“别提了。我听人说,这位胡举人是出了名的耿直,为此得罪了不少当地的官员。这次他进京赶考,是变卖了家里的良田,才筹集了些盘缠。”
“如今会试延迟,他带的盘缠不多,所以才有些捉襟见肘。本来像他这种情况,可以到同乡馆去的。只是他来得晚了,那里已经人满为患。”
“如果是旁人,还能找同乡借点盘缠,可他这个人又要面子,宁可自己饿肚子,也不求人。”
钱举人说完还叹息一声。
沈秀听完来龙去脉后,对这个姓胡的举人倒挺钦佩的。
胡举人在床上躺了半个时辰后,才渐渐苏醒过来。
他一醒,就见床头多了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胡举人认得他是房东的侄子,便开口道“小哥,我没事,就是有些累,睡了一觉已经好了。”
沈二郎道“胡举人你醒了就好。我小姑知道你病着,特地让我送了些米粥过来。哦,对了,小姑还让我告诉你,她打算给大家减免一个月的房租。”
胡举人有些意外,问道“为什么减免房租?”
沈二郎道“我小姑说,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会试延迟的事,大家事先都不知道,如今多在京城耽误一个月,就多一个月的花销。所以她便给大家减免一个月的房租,也算是结个善缘。”
“你小姑心肠不错。”胡举人不善言辞,说不出那些感激的话,便只说了这么一句。
沈二郎笑道“大家都这么说。”又给胡举人盛了碗粥,“胡举人既然醒了,就先喝粥吧!等你喝完,我还要把食盒拿回去呢!”
胡举人本来想推辞的,只是沈二郎说这是她小姑的一点心意,知道他孤身在外,没有家里人照顾,喝点粥身体也好得快点。
这么一来,胡举人便不好推辞了。
一碗粥对平常人没什么,可对饿了好几天的胡举人来说,不亚于珍馐美味。
胡举人将一大碗粥喝得干干净净,肚子里终于有了些饱意。
他放下筷子的时候,还有些不大好意思,毕竟刚才狼吞虎咽的样子肯定落入了沈二郎的眼里。
沈二郎却是不等他说话,就笑道“我们家厨娘的手艺不错吧!我每次喝这道香菇肉末粥,足足能喝三碗呢!”
大概是猜到了胡举人的心思,沈二郎便故意说了这么一句,果然胡举人的脸上没那么尴尬了。
从百花胡同回到家里,沈二郎刚把食盒交到厨房,就被沈秀叫到了跟前。
“胡举人怎么样了?”
沈二郎道“挺好的,喝了碗粥后,也有了些力气。我走时,他还送了我呢!”
“你有没有跟他说房租减免的事。”
沈二郎道“说了,他挺高兴的,说小姑你心肠不错。”
沈秀笑了笑“那就好。”
沈二郎道“小姑,你不知道,这个胡举人可真够爱面子的。虽然都是读书人,可是比起小姑父,却是差远了。”
沈秀道“天下有几个读书人能跟你小姑父比呢?好了,别贫了,明天你跟厨房的人说一声,让他们做些状元糕,然后送到百花胡同那边。”
状元糕其实就是一种普通的点心,之所以在百姓中很受欢迎,无非是取其寓意而已。
沈秀让厨房做一些状元糕,无非是看胡举人境况不好,想着给他做点吃食送过去,只是知道他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