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人,是,是我的主意,您莫怪公子。”
米看出南枝神色不对,心里突突跳着,生怕她会责骂了沈之玉,赶忙开口解释。
南枝面上带着失望,看得沈之玉心里一紧,想什么,又觉得胸口闷闷的,半只能楞在那儿。
“之玉,之玉!”米见他没有反应,不免有些着急起来,暗暗用手肘碰了碰他。
得不到回答,南枝不难过是假,便是这样她也只是看了他们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麻婆让开了路,看着夫人离开的背影,又瞧了瞧屋里攥紧拳头的公子。
“公子……”
麻婆抿抿唇,最后还是担心南枝,叹了口气离开了。
“之玉,你这是怎么了?”
没了大人看着,米有些着急得捅了捅沈之玉,却半没有得到回应,再一低头,就看见他已经红了眼。
少年郎一双眼眸通红,这会儿只是紧紧地盯着门外,刚刚南枝站过的地方。
“夫人……”麻婆晓得南枝心里生什么气,这会儿也就顺着这件事情解释下来。
“公子也是瞧不惯那田福夫妻俩的做法,要来就是我听了也觉得可恶,公子和米两个正是见不得这些的年纪,一不心就容易想岔了去,若是您不去同他好生讲讲……”
麻婆轻声着,果然感觉南枝的手紧了几分。
“麻婆,如今之玉虽然年纪还,可一路上却是什么都经历过。如今我只想让他安心读书,也不求他考取个什么功名,就为了让他明白世间道理。
如今只是看了这件事就去给人下药,那往后呢?
麻婆,这世间有多少更可恶的事情,你应该比我明白。”
更何况,她们都是从尸堆中爬出来的人。
“夫人……可您便只是这样走了,公子又如何知道自己错在了哪?”
麻婆有些无奈道。
“他该是明白的。”南枝摇摇头,“麻婆,我肚子有些不舒服,还麻烦你去请郎中来替我瞧瞧。”
刚刚那会儿她有些急,只觉得腹有些坠痛,这才想着赶快离开。
她不想出什么意外,尤其是在之玉面前。
听她肚子不舒服,麻婆也顾不得替之玉情了,赶忙应了声出去找家仆。
“之玉,你话呀。莫吓我!”米摇了摇他也没有得到回应,眉头这会儿更是皱得能夹死一堆苍蝇。
“米哥哥,我没事。”之玉半才抬了袖子抹泪,闷闷道。
“都怪我,我要是不这件事情,咱们也不会被夫人发现,她就不会生气了。”
米这会儿后悔的心尖疼。
刚刚他的话都是事实,也确实是他的主意。
一想到他们进田家院门时看见雯雯被推在地上的模样,他心里头就难受得很。
当初在乞丐窝里其实还有个女娃娃。
那女娃娃比他们都,但是因为眼睛看不见东西,话也都是心翼翼的。
那时候他总讨不到吃的东西,每回回去都要被狠狠的打一顿,是那个瞎子会在自己瘫在地上的时候悄悄给自己抹口水。
他们没有钱买药,那瞎子又找不到艾草,就只能一点点吐着吐沫,往自己的伤口上抹。
就因为她阿娘过,口水能止疼。
他没告诉她,口水止不了疼,而且她抹口水的时候总会按疼他的伤口。
后来瞎子没了,淹死在了河里。
那之后他才知道,瞎子本来是不瞎的,而且还有一对很爱她的阿爹阿娘。
可是后来她爹娘死了,家里的房子田地都被亲戚给吞站完了,瞎子成了个累赘。
后来才会被那几个人渣发现,弄瞎了眼睛带着去乞讨。
瞎子走的时候,才四岁。
要是她爹娘没有走,应该和那个叫雯雯的姑娘差不多大。
心里堵得很,又想到那两人恶心的嘴脸,米这才心里生出了去下药的主意。
结果没想到会成了现在这样……
“不怪你的。”沈之玉摇摇头,心里清楚为什么南枝会那样难过。
当初的逃荒路那样难,可在路上阿娘一直与他,这世间有礼法规矩束缚就有它的道理,便是再可恶的人,也有惩治他的律法文书,除非是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否则也不该因为一些事就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阿娘,若是在逃荒路上有人想要抢粮食,那便打回去,如果没有反抗的能力,就保护好自己,可若是在太平盛世,就该去报官,若是官不管,那就去大官处告,总会有生了眼睛的人。
当初自己年岁,并不清楚,可如今……
想到那些话,沈之玉心里难受得厉害。
他该是能有许多方法的,偏偏自己气愤上头,选了最危险也是最无用的那个。
阿娘,若是真有人可恶至极,实在忍受不了,那就在保全自身的情况下去想法子收拾他。
如今阿爹是城主,他们当真想要替那母女俩出气,大可以告官,又何必自己去跑那一趟?
请了大夫来把脉,南枝这才觉得好受了些。
摸着自己隆起的腹,南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是个合格的母亲了。
“阿娘,阿娘!”沈之玉进来的时候看见大夫出去,顿时有些慌,赶忙跑进了屋子里。
“怎么了?”南枝闭目问道。
“阿娘,你,你没事吧?”家伙结结巴巴问道。
“没什么大事。”
“我,我错了。”
家伙完,嘴巴一撅,心里还是有些委屈的。
他不过是个娃娃,总还是想不到太仔细的。
“错在哪儿了?”
“我,我不该和米哥哥一起想去田家下药的。”
“还有呢?”
南枝微微掀开眼皮,看着自家大儿子问道。
“我,我……”
“我问你,你们这个噗噗草是哪里来的?”
“夫人,是我摘回来的。”
米在一旁赶忙道。
“哪里摘的?”
南枝半睁着眼,看着两个娃娃。
“是,是城外的破庙门口……”
米越越没底气,这下也明白为什么之玉会这样害怕了。
“好,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