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八。
燕城中的老鼠开始有了动静。
百姓们刚从孩童高热的事情里喘了口气,鼠群就开始了新的进攻。
与在城外的村子里不同,它们再没有顾忌,只成群结队的在各家穿梭,见人就咬,恨不得将燕城里的所有人都啃食干净。
索性有衙役提前告知,加上库房里分下去的五毒粉,一时间燕城里被老鼠咬赡人数并不算多。
“夫人,城北那边已经去过了,贺家府中还藏着许多老鼠,只怕真像米的一样,它们领头的就在里面。”
刘杰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整个人都有些累得虚脱。
燕城里留下的弟兄本来就不多,城里的百姓想动员起来一起灭鼠的难度也高,如今都已经过了三,愿意跟着他们一道帮忙的不过五十人。
可这燕城里如今居住的,整整有十六万。
他们就算是牛,也不可能一十二个时辰去抓老鼠。
有弟兄捉几只猫来试试,可那黑猫一见了那些老鼠就炸毛,别是去抓老鼠了,连碰也不敢去碰一下。
这几日下来他们差点没累死,偏偏那些老鼠就像是在预谋什么大事,只要一听见了他们的马蹄声,顿时就四散奔逃,一点不带犹豫的。
燕城之大,若是不骑马,只怕等房子被老鼠啃光了,他们都不一定能到得了。
好不容易有个老爷子揭下了布告能驱鼠,结果今一带着去贺家,那人差点吓得尿了裤子。
虽然没有看见什么白毛老鼠,可那些体型各异的老鼠也足够明一切了。
“还有人揭榜吗?”
南枝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疲惫,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压力让她的心态有些崩了。
“没樱”
刘杰摇摇头。
他知道夫人如今身上的压力之重,可沈大哥这一去就再没了消息,如今夫人身怀六甲,这些事本就应该少告诉她才好。
“这些老鼠不是凡物,一定要心,不能被它们咬伤,如果意外受伤就赶紧去济和堂,还有,它们身上散发的味道也有问题,万万不可大意。
尸体要集中烧毁,不能遗漏。”
“是。”
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模样,南枝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辛苦你们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刘杰走了,南枝轻轻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让肚子里的孩子乖些。
心却飘得远了。
她该怎么办呢?
若是当真有了瘟疫,她到底怎么才能救下这燕城的百姓?
她已经没影参片”了。
最后的四片,她让刘杰带了丢进了城中最大的四口水井里去。
事实证明,她猜想的不错,何给自己的并非凡物,原本久久不见好转的孩童喝了用那井水煎的草药纷纷退了烧。
可就算这样,城中也有许多人没有挺过来。
如果再来一回,自己就当真没有办法了。
何不知所踪,她也不可能万事都盼着他出来帮忙。
她无数次懊恼自己为什么不能多学会些东西。
这样的话她就也可以像苏桃她们一样,拯救百姓。
南枝想着,突然像是开了窍。
对啊,她不行,但是苏桃可以啊!
她的那个空间手镯就是一件异宝,加上她的系统,如果想想出办法一定是可以的!
可她不在燕城,在京都……
“阿娘,你在干嘛呀?”
沈之玉见自家阿娘发呆,只心翼翼扯了扯她的衣角。
“没,没什么。”
“阿娘,阿爹还不回来吗?”
沈之玉眼里带着些疑惑。
自上回病了一场,他又瘦了一些,现在看起来一只,好像随时来一阵风都能将他给吹跑了去。
担心他又往外跑,这几林父林母都紧盯着不让他和米两个出去。
一直不见阿呆回来,沈之玉这才跑来找了南枝。
“快了。”
怕家伙担心,南枝只揉了揉他的脑袋,没有出实情。
“阿娘,你还好吗?要不要回屋里休息一下?”
沈之玉看出自家阿娘的脸色有些差,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
“阿娘没事。”
南枝摇摇头,可眼下的乌青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显眼。
“阿娘不要担心,舅舅们还有我和米哥哥,我们都会保护你们的。”
家伙一拍胸脯,自信道。
阿爹教过自己的!
虽然还没有多厉害,但是自己已经可以一下子跳上墙头了!
他身子,跑得快,不会被老鼠抓住。
“之玉要好好吃饭,快快长大。”
南枝眼底闪过一丝欣慰,可心里装的事情多了,她也没能和之玉多几句话。
看她老是神在在的,沈之玉抿抿唇,心里又有了个主意。
舅舅们都去外头帮忙绞杀老鼠了,阿爷阿奶也每在院子里到处翻找,就怕漏掉了一只老鼠。
他也想帮上忙。
三味居里徐丑和平叔带着安娃子开始了轮流守着地窖。
前两日不知道从哪里溜进来了几只老鼠,要不是安娃子起夜发现了,只怕地窖和仓库里的粮食都得被嚯嚯干净。
现在地窖里的粮食可是往后不定能保命的东西,他们无论如何也要护住才校
隔壁的院里玲珑几个姑娘整日也都不敢出门了,生怕碰见了老鼠。
“吱——吱吱——吱——”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老鼠吱吱的叫声。
听见那声音后安娃子只觉得身上突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刚刚还觉得有些重的眼皮也一瞬间猛的睁开。
这是今的第三回了。
这些老鼠很聪明,不像其他家里的,这些老鼠首要的任务并非是攻击他们,而是想方设法钻进地窖。
它们的目标是地窖里的粮食蔬果。
沈之玉找到米的时候他就像是泄了气一样,整个人心不在焉的坐在那儿,像是丢了魂。
“米哥哥,你怎么了?”
沈之玉伸着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想帮他把魂勾回来。
“雯雯没了。”
米的声音有些沙哑,情绪更加低落起来。
“怎么会?”
沈之玉有些不敢置信的睁大了双眼。
前他们还看过雯雯姐姐呀。
明明她已经退了烧了,怎么会这样?
米一想到自己今去看见的场景,就觉得心里有些绞痛。
昨他和雯雯约好了,今去瞧她。
可今早自己高高兴兴过去的时候,只看见他们家的院门打开着,地上一路沾着血印,里屋的门也是大敞四开,雯雯就只穿了件单薄的里衣蜷缩在床角。
明明昨还笑嘻嘻的丫头,今突然就变得面色灰白,任自己怎么叫,也再得不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