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走的死士一路飞檐走壁,他们身着暗色衣服,与黑幕融为了一体。
一路急行后,他们来到一所宅子。
死士落地,走入正点着灯的书房。
房内,青年男子靠在太师椅上,一旁站着名长相阴柔的少年。
听见他们的动静, 青年男子声音略有些疲惫,“处理好了吗?”
“回大人,我们只是重伤了齐王、齐王妃。后来金鹰司赶到,我们只好逃离。”
“金鹰司”青年男子眉心一颤,霍然将桌上的茶杯扔到了地上。
“咔嚓——”
茶杯破碎,落了一地碎渣。
“气什么?”长相阴柔的男子翘起兰花指, 尖声尖气道,“不是还有备选计划吗?”
“可那是金鹰司,万一问出点什么?”
“放心, 我都已经打点好了。即便那群死士没死成,被抓住,不还有个飞鹰使嘛?”兰花指少年说着,“这样更好,更能说明,是曹达的问题。”
青年男子深呼一口气,双眸微闪。
“大人,您放心好了。”兰花指少年继续劝慰。“如今齐王夫妻受伤,这案子他们是肯定查不好了的。况且,就算太子殿下接手,他也不会动您啊。”
“若是似王呢?”青年男子问他,“我听说,这件案子是由似王主理的。”
“似王?”兰花指少年嗤笑一声,“朝中虽然有几个向着他的,但也都是暗中。大人在朝为官,应当比我看的清楚。您觉得似王殿下是个聪明人吗?”
“不是。”青年男子摇摇头,“他就是个登徒子,到处沾花惹草, 若不是他这皇室的身份,早被人打死了。”
“是啊,这样的人,您怕什么啊?”少年笑得妩媚。
然而,他们不知道得是,这一切都被屋顶上的蒙面人听了去
金鹰司。
程慕清依旧靠自己跳下马,可能动作太大,她清楚的感觉到胸口有血往外冒,撕心裂肺的疼。
言一念率先如司,将她带带到外厅。
之前她没注意,此刻才发现,原来外厅很大,除却一个会议厅,居然还有带床的房间。
言一念给她的找的大夫名叫贺千元,是个很可爱的姑娘。虽然她年纪看上去还小,但技术却是一流。
金鹰司所收,的确都是人才。程慕清心中不由自主的想着。
“夫人, 你这伤还真是巧妙,正好在皮肉上,未伤及根骨。”贺千元说着, 给她在胸前缠上了一层又一层纱布。
“差点就没躲过去。”程慕清轻叹。
“听说习武之人,都明白如何让自己受的伤最轻。”贺千元眼睛亮亮的,“如今一看,果真如此。”
程慕清笑笑,“在我之前来此的少年呢?他还好吗?”
“那个瘦瘦的男孩啊?”贺千元撅着嘴,“虽然也没伤及根骨,但他体质不大好,一直昏迷着”
“什么?”程慕清一惊,连忙下床,“快带我去看他。”
“唉唉唉!那男孩又不是醒不过来,你干嘛这么激动?”贺千元连忙按住她的肩膀,“还有啊,你伤得这么严重,不能乱动!”
“没事。”程慕清坚持要站起身。
“别开玩笑了,你这么长的伤口,即便是皮肉伤,也是非常疼的。”贺千元料定她是在撒谎,死死按着她不松手。
“我一定要去,他是我夫君!”程慕清急道。
“不”
“放她走。”言一念得声音隔着屏风传来。
“啊?”贺千元一脸为难,“可她的伤”
“放。”
“哦”贺千元默默放下手。
程慕清起身,可能是起得有些猛,她眼前有些花,身子晃了两下。
“我就说不行吧?”贺千元连忙扶住她。
“没事。”程慕清拍了拍她搀自己的手,往外走。
言一念站在门口,见她出来,顺手指了个方向。
“多谢言大人。”程慕清抱拳,疾步走去。
走到那门前,她先是敲了两下,便迫不及待的推开了门,“林珩?”
金鹰司的房间都很简洁,没有飘逸好看的纱幔,也没有肃穆古雅的屏风。
屋内,阿风正拿着帕子给林珩擦身子,见她来,连忙行礼。
“王爷现在情况如何?”程慕清走到床边,见林珩脸色苍白,嘴唇上泛着死皮。
“贺大夫说,王爷身子骨太弱,这一剑后还引发了炎症。现在王爷正发着高热,刚奴才喂了药。”阿风说道,“王爷应该等会儿就能醒来了。”
“嗯,辛苦你了。”程慕清长呼一口气,她按了按太阳穴,“今儿你将金鹰卫叫来,也算立功,回去定会好好赏你。”
“奴才谢王妃赏赐。”阿风先是行过一番大礼,后从一旁端来一张太师椅,放程慕清身后,“王妃请坐。”
程慕清落座后,才感觉胸口疼的厉害,四肢也无力的很。
现在安静下来,她回忆起方才打斗的场景,突然有些心悸。那么多人,若自己出一点岔子,可能现在就已魂处地府了。
死士与战场上的勇士一样,都是不要命的,这与她平时碰到的都不一样。
想着想着,她又想起那支箭。当时若非林珩推倒自己,恐怕
这群人很强,哪怕后来言一念带人来,以金鹰司的实力,都不能做到一击毙命。
这群人是什么组织?受谁指使?程慕清拄着下巴,神色微动。脑海中,不断闪出那群人的一招一式。
不要命的进攻,刚劲的刀法。
怎么有点熟悉?
这时,贺千元带着汤药来寻她。
程慕清喝下没多久,便觉眼皮有些沉,脑子也有些混沌了。
烛灯晃晃,在蜡上跳舞。
再睁开时,她已躺在床上。她双眼空蒙,盯着棚顶,发呆。
过了好久,才猛地坐起身。
屋外阳光炙热,透过纱窗洒入屋内。
“喝水。”
一盏茶呈现在她眼前。
“多谢。”她确实有些渴了,程慕清喝下水,将茶盏还回去。她抬眼看向言一念,“言大人,那群黑衣人是谁派的?”
“暂时不确定。”言一念为她倒水,“但在现场搜出了块牌子,那牌子是曹达府上的。”
“那个户部侍郎?”程慕清想了想,“不应该啊我在牢中诈他,看他的样子不像说谎啊。而且,就算是说谎,人在内庭,又是如何联系外界的?”
“金鹰司出了细作。”言一念道,“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们顺着那群死士,抓到一位飞鹰使。”
程慕清抿了抿唇,有些许惊讶。
“那位飞鹰使直指是曹达让他传消息的。”言一念缓缓道,“所传的消息正是——齐王已查出曹大人,速除之。”
“那他这消息传得还真挺快。”程慕清唇角微抽。
前脚刚走,后脚就传出去了。
金鹰司是摆设?
“你相信吗?”言一念转身看她。
“你觉得呢?”程慕清挑眉,“内庭只有天鹰能进入,那个飞鹰使是怎么知道我与曹达说的话?除非天鹰中也有卧底但是,当时在牢狱中的,只有你我、齐王。”
言一念没说话,静静听她往下说。
“牢狱中,若曹达撒了谎。那他的心理素质绝对很强,这样的人,不可能沉不住气,一出金鹰司就派人赶着来杀我。况且,他应该也能通过我后面所说,判断我其实并不确定他是犯人。”
“再者我与王爷刚出金鹰司没一会儿,他们就出现。”程慕清道,“像是守在金鹰司外一样”
“嗯。”言一念点头。
“看来,这件事,还是需要问一问曹达。”处心积虑,就想让他们将曹达当作嫌疑犯曹达,肯定是个突破口。
“他已经去问了。”
“谁?”程慕清不明所以。
“齐王。”
齐王齐王?!
内庭。
“齐”
玄狱门守门的小厮刚想行礼,便被林珩制止。他轻轻摇了摇头,不想太引人注目。
他只想问完,赶紧走。
“你说,怎么没人帮帮那齐王?”
“齐王算个什么?他又破不了案,我们帮他干嘛?”
林珩刚下玄狱门,便听见一旁的小屋中传来两名地鹰讨论的声音。他睫毛微闪烁,脚步顿了顿。
一旁守门的飞鹰使刚想咳嗽一声,目光便与阿风接触到一起。
他的目光带着丝威胁,恶狠狠的。
守门的小厮到底还是没咳出来。
“我看,苏大人,言大人还挺帮着他的啊”
“那是看在齐王妃的面子。苏大人、言大人可都是程侯爷的学生。”另一个声音回答,“但他们俩还要帮太子办事,估计啊也不能帮到太多。现在,面上是太子殿下借金鹰司给齐王,但实际上,又跟没借一样。查了一天,就查出这么点玩意。连这案子的水边,都没沾上。”
“那以齐王的实力,十天肯定也查不出来啊。”
“查不出来也正常,就他那样,查出来才有鬼。”
“唉”
“齐王查不出来,似王呢,更查不出来。到时候,就是我们太子殿下出马的时候了。”
“嗯我们太子殿下真是英俊潇洒,聪慧过人,肯定不出两天就能解决。”
“可不,你说,这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同样是皇子,有的聪明,有的愚笨哈哈”
“”阿风张口,面色不愉。
林珩抬手,让他安静。
寒意浸透骨髓,让他的心变得麻木许多。
可能是上次看他怕黑,这次牢中点了许多根蜡烛。
蜡烛灯光明明灭灭,将他的影子照在墙壁上。
他安静的站在台阶上,良久,才在阿风的搀扶下,来到曹达身前。
“齐王殿下。”曹达恭顺行礼。
“这位大人,我家王爷有话想问,还请你如实回答。”阿风率先开口。
“好说好说。”曹达笑呵呵点头,“只要能证明在下的清白,想问什么都行”
“朝堂之上,可有人与你有仇?”林珩问。
“这不好说。”曹达挠挠头,“官场嘛,不管看谁不顺眼到想挖了对方祖坟,面上依旧笑呵呵。”
“你感受不到吗?”
“实不相瞒,昨日您与齐王妃来问之后,我也想了一整晚。想我们户部的人,想我们户部的事还想我那远方表弟。”曹达叹了口气,“我想起,我表弟来找我要钱时,赵大人正好在。他们两人似乎还认识而那位赵大人,与我关系并不大好。他年纪轻,资历浅,贪玩。身为前辈,我会时不时指点他。没想到,呵呵被他厌烦了。”
“他叫什么?”
“赵良旭。”曹达道,“他父亲是户部尚书。”
林珩若有所地的低下头,“那这次赈灾银的路线,他也知道?”
“嗯。”曹达颔首,“毕竟他父亲是尚书嘛。”
“除此之外,还有谁?”
“没了”曹达摇头,“就算有,也是我不知道的。人心总是难以揣测的,我也不知道那些表面对我笑的人,心中是否是厌烦我的。”
了解了一些相关信息后,林方才珩起身离开。
刚走出内庭,他便碰见了迎面而来的程慕清。
她脸色惨白,脸蛋好似也瘦了一些。
林珩快走了两步,迎到她面前,“你怎么出来了?”
“听说你去找曹达了?”
两人几乎同一时间脱口而出。
“找你。”
“嗯。”
两人又同一时间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林珩闭上了嘴,安静的等待她下一句话。
“你病还没好,快回去休息吧。”程慕清道。
“好。”林珩点头。
两人回到外厅的房间中,一同喝了药,一同挨了贺千元批。
贺千元表示,从未见过这般奇葩的夫妻。一样的伤口,一样的胡闹,一样的不听话!
两人进屋,林珩如实与程慕清说起从曹达那问出消息。
两人当下决定,将目标锁定在赵良旭身上。
如今两人身上都有伤,程慕清提议要金鹰司出人去暗中调查,但林珩却沉默了。
“你想自己查吗?”程慕清看出他心中所想。
“嗯。”林珩点头,“阿清,我想查”
“可你还有伤啊。”程慕清道,“你四处奔波,伤口会裂开的。”
“王妃,奴才可以帮助王爷。”站在一旁的阿风说道,“王妃,王爷还年轻,也是需要历练的。”
程慕清长了张唇,千言万语最后皆化作了一个笑,“那休息几日吧,等伤差不多了,再查。”
“可我只有十日。”林珩顿了顿,“九日了。”
“王爷,小的会帮您看的。”阿风跪下神,“奴才是王爷的人,奴才去调查那个赵良旭,就相当于您调查。奴才对您忠心耿耿,绝不会贪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