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着大地,天上点缀着璀璨的繁星。
京城内依旧热闹非凡,市坊交错,往来行人络绎不绝。
各色彩灯依次悬挂在房檐下,勾勒出街市的曲线。
两人顺着李道长所言,一路向南,在街道的尽头看到了那颗树。
乔木高大,乍一看竟觉得有五十余丈。
枝叶繁茂,鲜红艳丽。灯火辉煌之间,枝干摇晃,鲜红的叶子随风摇摆,枝叶上悬挂着的木牌也跟着相互碰撞,呤叮咣啷响个不停。
树下,还站着许多对男女。他们脸上表情各异,其中更多的是羞涩与欢喜。
程慕清拿着木牌,用手指在上面划出自己是生辰八字。
明明是空写,程慕清却有种划破手指,在那面书写的感觉。
两人写完,同一时间看向了彼此。
林珩捏着木牌的手有些发近,他抿了抿唇,看着程慕清。
“你有点紧张?”程慕清笑。
“嗯……我怕我和你下辈子缘分不深……”
“听那个神棍忽悠?”程慕清抬手去掐他的脸,“有没有下辈子都是一回事,你想那么多作甚?你我抛这个,也只不过是图个乐。”
“你不想下辈子与我在一起吗?”她这句话,令林珩有些曲解她的意思。
“没有。”程慕清摇头,她看着他,目光真挚,“我只是觉得,没必要想太多。”
温暖的橙色灯光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将她眉眼映得十分温柔。
林珩呼吸略微有些停滞。
“下辈子的你我,不再是程慕清与林珩。即便在一起,也不是你和我……所以,没必要那么较真。”程慕清缓缓说道,“我们能做的,只有活好这一世。”
“嗯……”林珩点头。
“你可能会觉得,这样……好像我没有多爱你。”程慕清继续说道,“但阿珩,永远不要因为言语判断我是否在意你。”
“嗯。”林珩点头。
“乖。”程慕清摸了摸他的头。
林珩侧脸,亲吻她的掌心,又抬手握住了她的手。
“我们抛吧。”他说。
“好。”
两人齐齐看向那棵红叶树,合力向上一抛。
木牌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落入繁茂的枝叶中。
“嗯……扔到哪了?”程慕清微眯着眼,四处寻找着。
林珩也在找,红叶树上挂着太多木牌,且木牌上都未写名,找起来也是非常困难。
“算了。”程慕清挽过他的手臂,“走了走了~事情也办完了,该走了。”
“嗯……”
程慕清带着他往回走,林珩有些不甘心,频频回眸看那棵红叶树。
辉煌的灯火中,红叶树顶峰,一对木牌熠熠生辉。
不远处,一男子立于客栈之上,他的目光跟着那对男女,问一旁的少年,“久声,你知道那棵树吗?”
被唤作久声的少年翘着兰花指,细声细气的说道,“晓得,晓得。那树是什么姻缘树,牌子挂的越高,两人下辈子的缘分越深。”
“姻缘树?呵~”男子嗤笑,“那我便尽量让他们到下辈子。”
“殿下,您要动手?”久声闻言,眼中隐隐闪烁着兴奋。
“似王那边差不多了,待他准备一阵子……一切,都可以开始了。”男子声音低沉,一双眼睛极其有神。
“复兴启国,指日可待啊~”久声的声音都在发抖,他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可是殿下,如今的齐王……似乎并不如从前那般好掌控了。”
“那你不会想办法?”男子挑眉。
“额……”久声扶着下巴,片刻后,忽然道,“用齐王妃掌控他。齐王与齐王妃感情甚笃,要说齐王在意的……应该也就齐王妃了!”
“点子是好,但程慕清此人……”男子微微躬身,双手撑在雕花木栏上,“她看上去规矩,但本质是不愿受人牵制的。若外面将她控制起来,说不定会是个鱼死网破的下场。”
“那我们把齐王妃控制起来后,也用齐王威胁她呢?”
男子回眸看他,眼中不带一丝感情。
殿下不愿用这个方法,久声一瞬将明了。
他连忙低下头不说话了。
“我记得父皇身边的老太监说,父皇曾给林珩穿……一些香艳的衣裳?”
“回殿下,干爹确实这样说过。”久声在一旁点头。
“被启国皇帝羞辱,这件事他定不希望被程慕清知道……”男子食指微曲,轻轻敲打木栏,“用这件事吧。”
久声愣了一下,连忙称是。
“外面人手够吗?”
“回殿下,够的。”
“北边……也安排明白了?”
“自然。”提起这个,久声笑了,“不日,太子阵亡的消息便会传来。”
“做干净了?”
“自然……”
“可我为何听说,没看到尸体?”男子声音发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属下马上让人仔细巡查。”久声连声道。
……
时间飞逝,转眼又过了一月有余。
程慕清最近孕吐的厉害,看什么都没胃口。林珩特意寻贺千元学了几道开胃菜,结果程慕清依旧一口不吃。为此,林珩愁坏了。
别院经过打理,变得异常宽敞。
程慕清坐在摇椅上,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薄汗。
她扶着脑袋,缓缓开口,“别人都是第三个月吐的厉害,怎么到我这……第五个月才开始吐?”
一旁的林珩拿着帕子给她擦汗,表情严肃。
“也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程慕清感觉两人之间的气压有些低,她从一旁的石桌上拿过绣棚,眼中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林珩放下帕子,为她剥葡萄,“男孩女孩都好。”
“我又没问你生男生女好。”程慕清嗔道。
“啊……”林珩讪讪的挠了挠头。
“你有想过名字吗?”程慕清双手放到后脑勺,笑嘻嘻的问他。
林珩一脸冷漠的说道,“多余。”
“……”
程慕清有些石化。
多余?
林多余?
这什么鬼名字啊?!
“算了,还是我自己想吧。”程慕清一边摆手,一边拿过葡萄吃。
葡萄酸甜,暂时压下了那股子恶心。
“太子薨了!太子薨了!”
院外,传来一稚嫩的声音。
“咳咳咳!”程慕清一口葡萄没咽下去,呛的直咳嗽。她眼中泛着泪花,连忙起身去开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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