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茑很快就走完了这一套入职的程序,因为身在监督体系中枢,就省去了很多乱七八糟的烦琐拖沓。
入职很顺利,顺利到让他都有些不可思议。他当然不知道这本来就是上面的真人同意的人事,还以为李别驾的面子够用,人脉了得。
心中稍微有些歉意,也是转瞬即逝。
所谓座师,不就是干这个的么?
他的关系暂时还留在司空府,定职陪戎,大概就是和各州府提刑一样的等级。
等级是和境界功绩息息相关的,比如通天一重境修士就很难得到实用,就是个底层打杂;像他这样通天二层境的,基本上就是提缉;等修士到了通天三境自然境,就有了成为一州都尉,或者司空府陪戎的资格。
所以李初平也没亏待他,职位高给了一级。
候茑是有些功劳的,比如在阴陵,在西南论道,在熊耳镇;只不过上面每次看到的都是他的过,现在这一叙功,发现也有些资本?
过早就罚了,一直在罚,现在终于守得云开见雾明。
这是个闲差,不用坐班,随时随地都可能被外派执行某个任务,或者下派各地州府,具体的去处也看运气,也看人脉打点。
如果要继续往上爬,一州都尉是过不去的一道坎,也是司空府考验修士是否有全局把控能力的重要一关。
这个职位也是司空府争得最厉害的职位,暂时没他什么事,不管是资历经验人脉功绩,他都差得太远。
他也无所谓,关键是这身皮管用,以后走出去就可以狐假虎威,仗势欺人,岂不痛快?
看着有点得意忘形的候陪戎,李初平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但既然已经走出了第一步,以后就只能撑下去。
「多熟悉熟悉司空府的做事方法,组织架构,职责范围……尤其是家法家规!
你给我小心点,司空府内部家规可不是开玩笑的,真若犯戒,到时可不是罚俸资源那么简单!
也不要指望我来帮你,明白?」
候茑笑眯眯的,「那,以前的麻烦都不算的吧?」
李初平就感觉自己有入套的感觉,但只能强撑,「以前的种种,司空府替你扛了。」
候茑等的就是这句话,段王府再牛,能牛过司空府?
王爷没实职,在剡门全真这样的高层体系中不是核心,就是一个虚名;在他现在看来高高在上的王府,在真正强大的人看来也没那么恐怖,明白了这一点,就不会整日在那里杞人忧天。
揣着一大堆司空府入职必读,候陪戎溜溜达达的回到了住处,心情不错,因为麻烦虽然没解决,但脑袋顶上成功了扣了口大锅,很安全。
至于开口去库藏寻找功法,都等了这么些日子,也不晚这几天;不能太着急,吃相不要太难看,让李初平以为他就是奔着这个来的。
面子还是要的,他自己的,李别驾的,要给大家一个过得去的理由,而不是以为这就是赤果果的利用。
回到重门居,太阳还没落山,居内一片静寂。
这是个好现象,至少,垩黄氏她们开始动作了;对于鼓动垩黄氏在凡世挑起这场是非,他有自己的私心;当段府的所作所为大白于玉京时,就会在最大限度上减轻段王府对他的压力。
王府不敢拿红喜班怎么样,因为这有违修凡共存的底限,谁也不敢碰触的底限;当然也就对他这个所谓的打抱不平者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等,等时间过去,等事态平息,再图谋后着。
而他,只需要利用这段时间把自己提高到没人能碰的地步就好,这也是修行人生存的根基。
红喜班的女人们会有压力,来自各方
各面的,但这本就是她们必须面对的东西。
他不会把所有的一切都扛在自己肩上前行,正确的生存之道是各扛各的,有能力时互相帮一把。
继续晚课修行,顺便认认真真的把司空府的各项规章制度看个明白,对他这样的老于律法者来说,仔细研究这些内容不是因为要怎么敬畏遵守它,而是从中找到可以利用的漏洞。
这是他的老爹教他的第一课,当时还觉得不以为然,但现在成长起来后,才知道这才是真正的生存智慧。
沉浸在修行之中,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过了子时,南院那边才传来了些许动静。
他也不去管他,继续啃司空府的书简;对司空府的人来说,什么地位就拥有什么样的权限,他这个陪戎也算是个小头目,所以需要他了解的东西就要多些,尽快看完,然后把书简还回去。
正入神时,门外传来垩黄氏绵软的声音,「上师方便么?可否容妾身一见?」
垩黄氏把晚上演出的情况讲了一遍,因为时间太紧,所以就只能拣最重要的一个戏台上演,但也正是因为汇聚了红喜班的大角儿老旦,所以演出还很成功。
「……演出很成功,下面观众的反应很热烈,单是返台谢幕就回了五,六次,不提是否达成目的,但从商业演出来看,就很有前途。」
候茑微微一笑,「知道为什么么?」
垩黄氏摇头,她还是有些糊涂,也不能怪她,毕竟眼界有限。
候茑一哂,「因为你们演出了普通民众的呼声!玉京承平已久,没人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向修真力量直言,他们也没这样的渠道,所以,就是情感共鸣。
但我要提醒你,这样的演出可以演下去,但不要扩散,更不要收费,把这样的题材当成商演方向,这种想法很危险!」
垩黄氏这次总算是明白了过来,「明白,也不少这点钱,就是个态度,让修真圈子听到我们底层民众的心声,收钱的话,味道就变了。」
候茑点点头,「明天开始就会有各种压力,不要怕,凡间官府力量不要理它,但如果是来自全真三府,嗯,很可能是司马府的阻止时,借坡下驴吧。」
垩黄氏开始变的清醒起来,「上师说得是,司马府阻止,就说明他们已经得到了消息,段王府就不敢乱来了。」
心情变的轻松起来,虽然还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但总算是有了一线平安渡过的希望。
「上午,上师和妾身说起过,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妾身深以为然。
那么,上师需要什么代价呢?」
候茑看着她,「这样吧,我修剪杂草很在行,看重门居有些荒芜,愿为夫人代劳……」
正是,
……赁宅得花饶,初开恐是妖。粉光深紫腻,肉色退红娇。且愿风留著,惟愁日炙燋。可怜零落草,收取作香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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