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要离开，看似是很突然的事，但也是他老妈早就已经决定的事，要跟那个她爱的男人远走高飞。

    对屈浩言来说，他的学校，他认识的人，他的朋友都在这里。忽然间让他离开，一时半会肯定是接受不了。

    有些东西很巧合，又像是故意为之。

    siri，是你们在修正主线走向是吗？

    屈浩言和叶绾，就该在一起。远走高飞地在一起，远离这些纷扰。

    只有屈浩言能帮叶绾考上好的美术大学，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迎来真正的结局，对吗？

    满城放着庆贺新年的烟花，可在屈浩言的耳中听起来却是那么的寂寞。

    新的一年来到了。自从他进了这个故事，系统没有给他快进过一分一秒，每一刻他都亲身体会，他过的难道不是另一种真实的人生吗？现实，彷徨，可悲，纠结。

    戏如人生，人生如戏这句话，应该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够比他更真实地体会到了。

    这顿年夜饭，忽然被吃成了散伙饭。

    老禹定了年初七的飞机票，要带着屈浩言和他妈妈一起到y市。那边的医院和复健、理疗全部都联系好了，说是连屈浩言要上的高中都联系好了。这么多早就提前做好的准备，却一个字儿都没跟屈浩言提过。

    他觉得挺可笑的。

    大年初一，大家都走亲戚拜年去了，因为要离开这座城市，老妈忙碌万分，和老禹两个人到处奔走，要跟认识的朋友和亲戚们告别。似乎要开启新生活的老妈，显得格外的开心。

    屈浩言并没有跟着去走亲戚。他带了东西去叶绾家看了她，看她心情恢复得还算可以，但明显没有了之前那份活泼。

    她坐在床上抱着双膝，眼神有些呆呆的：“本来我早就知道我爸公司挪地方的事，他一开始说是去外地上班，每个月回来一次。不过现在看来，没想到我们居然能一起转学离开……你舍得这里吗？”

    要说不舍得的人，无非就是他的好友和同学。其实到了新的城市，也会有新的朋友，新的同学，生活嘛……不就是开始到结束，结束又开始。

    “我不知道，只是习惯了一个地方，忽然要走，怎么都会有些不舍吧。”屈浩言耸了耸肩，“……要不要跟欧明俊他们吃个散伙饭？”

    叶绾摇了摇头：“我不想见人。”

    “哦。那好。”屈浩言嗯了一声，“你好好休息。等去了y市，一切都有新的开始。”

    之后他去见了欧明俊和马妮妮，还有几个玩的好的篮球社的同学。

    寒暄了几句，但大年初一大部分饭馆都没开门，散伙饭也就不了了之了。

    韩意一家人去走亲戚了，直到屈浩言家租的房子交接完，收拾完行李的大年初六，要离开的前一天，他才见着韩意。

    韩意跟平时一样，站在家楼下的楼栋前，双手插在口袋里，围巾裹住了半张脸。那双好看的眼睛在落雪的天气里却显得更加明媚好看。

    “你走完亲戚了？”正往家走的屈浩言看了他一眼，很平常地打了个招呼。

    “去我奶奶家住了几天，”韩意笑了笑，跟在屈浩言身后进了楼栋，“明天就要走了？”

    “嗯。”屈浩言垂了垂眸，默默按亮了电梯。

    两人再无言语，即便是走进电梯里，直通七楼的那半分钟里，都有一种度日如年你的感觉。直到走到家门口，屈浩言忽然说：“我妈今天去禹叔叔那了，晚上不回来。行李也都搬过去了，老禹那有车……所以……”

    韩意抬了抬眉，转身走了过去，低声问道：“所以什么？”

    屈浩言放弃似的摇了摇头：“没什么。”

    韩意说：“韩凯安今天也在爷爷奶奶家，就我一个人。晚上一起连坐一把？”

    屈浩言转脸看向韩意，半晌说道：“……好啊。”

    拿了韩意送他的电脑，到了韩意家。他已经拿出了各种通宵必备零食和饮料，游戏也打开了，似乎要和屈浩言大战一晚不眠不休。

    玩游戏的技术已经被韩意带得提高了许多，再不愧对蜂鸟这个名号。明明一切都跟之前一样，是通宵打游戏的快乐，但屈浩言明显不在状态。

    蜂鸟在游戏里被射杀了第十三次以后，韩意终于放下了鼠标。

    “你怎么了？”韩意笑道，“你不会因为明天要离开，不舍得我所以心不在焉吧？”

    “别自作多情了。”屈浩言也摘下了vr眼镜，“我就是在想，以后没有你给我补习，我真的能考上首都大吗？”

    韩意啧了一声：“这个就真的要靠你了，你要考不上，我可就做不了你学长了。”

    屈浩言愣了愣，有些失落道：“……我也是真的舍不得这里。”

    也舍不得你。

    “一年多而已。”韩意笑了起来，“一年你都坚持不了吗？那我们做个约定吧。”

    “什么？”屈浩言抬起头。

    “后年的九月份，我在首都大门口接你。”韩意笑着，忽然曲起骨骼分明的指头，敲了敲屈浩言的额头，“怎么样？能做到吗？”

    被手指敲痛的脑门，恍然间屈浩言看到了那个在天雷之中朝他笑着的战神，又想起了在ktv门口被自己喝醉挡在墙角的一脸懵逼的贺昱。

    敲脑门已经变成了什么奇怪的约定手势了吗？

    “能，”他忽然眼睛亮亮的，然后揉了揉鼻子，“我能做到。”

    韩意满意地点了点头：“好。我明天送你。”

    随后，两人一起大字型地瘫在了两米二的大床上。谁也不想睡觉，毕竟聊天是聊不够的。

    展望展望人生，谈一谈理想，倾诉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好像都是不错的选择。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不知道聊到了几点，屈浩言知道天一亮自己就要离开，始终勉强让自己不要睡觉。可是眼皮子还是打架了，迷迷糊糊中，他偏过头问韩意：“暑假你会来看我吧？还有寒假……其实就几个月而已，不长。”

    “对啊，不长。你又不是去国外。”韩意盯着天花板，也有了些困意，“总能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