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图鲁的脑袋落在我的掌心,温烫的血从断颈下面涌出。
随即,顺着指缝往下滴。
一滴一滴,很快便染红了一片。
事发之快,快到死者的神经都没有反应过来。
安图鲁望着我,眨了眨眼。
随即艰难的吐出‘快走’两个字,便耷拉下了眼皮。
与此同时,四周的墙壁哄然倒塌。
于是,我便暴露在来来往往的蛮夷族民之间。
“她杀了首领!”
一声惊呼,从惊愕成雕塑一样的人群中响起。
瞬间,像是点燃了炸药库。
“中原人杀了首领!”
再一声怒吼,伴着哭腔。
蛮夷人纷纷拿起武器,朝着我冲了过来。
就在我连连后退之际,一股浓烟突然在我的面前炸开。
等我看清来人是姻媤和安娜苏的时候,她们便带着我快速撤离。
……
安图鲁的死,让整个逍遥城沸腾了。
而这种沸腾,将会很快蔓延整个蛮夷。
我将安图鲁的脑袋放进土里,亲手埋葬。
“不是我杀的!”
望着双手的血,我终于开口。
“睡睡,我相信你!”小乌梢赶紧道。
“我也相信!”姻媤也紧跟着点头。
“我也没有怀疑过!”安娜苏闷声,“很显然你是被陷害了!”
陷害!
我自然知道是被陷害了!
并且,能陷害我的只有东方!
安图鲁死得太过突然,是人绝不可能做到的速度。
之前东方就试图挑拨中原和蛮夷开战,想来也是为了得到龙魂成为真龙。
可惜,却被我搅黄了。
但现在安图鲁死在我的‘手上’,死在蛮夷族民的众目睽睽之中。
两国的这场恶仗,必打无疑。
而东方的目的,很显然就是亡灵战士们守护的龙魂。
“可为什么?”姻媤不解的望向我。
“他想要得到龙魂!”我喃喃道。
这句话,让安娜苏的脸陡然失色。
朝大奎看出之后,急忙握住她的手。
“娘子,国仇家恨孰轻孰重我知道你为难!”
“我不是为难!”安娜苏盯住我,“你说……东方杀了首领是为了龙魂?”
“如果我猜得没错,是这样。”
“可龙……不应该普度众生吗?”
看安娜苏的表情,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的祖先曾经告诉过我们,想要亡灵们重现人间,除了需要族民们强大的憎恨和怨气,还需要生灵涂炭、血流成河的地步,这样亡灵战士才会冲破封印破土而出的。亡灵战士保护的不止是龙魂,还有蛮夷所有的子民。只有蛮夷子民面临灭绝的地步,他们才会……”
灭绝?
意思……国灭?
按照我对龙炎的理解,龙炎不会赶尽杀绝。
可若是丽妃的父亲谋反成功,将蛮夷屠杀殆尽不无可能。
所以,东方从一开始就准备好了牺牲整个蛮夷来夺取龙魂!
糟了!
赶紧翻身上马,用脚用力的拍想马腹。
马儿嘶鸣一声,扬起前蹄狂怒而去。
等我赶到逍遥宫,那里已经尸横遍野。
蛮夷的族民们,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表情,停留在嘶吼甚至震怒的一刹那。
很显然,他们死得极其的突然。
有些人拿着武器,呈现抓握状。
甚至有些翘起的手指,紧紧落在乐器上。
这状态,是在控蛇。
地上密密麻麻覆盖的蛇尸,就是最好的证明。
“骗子!”
姻媤惊恐的望着面前的一切,颤声开口。
“这和当初他跟我说的根本不一样!他说天下以人为本,他要守护世间万物!”
话音刚落,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充斥在四周的空气之中。
随即,其中一具尸体突然翘了翘手指。
关节松动的声音,瞬间此起彼伏。
伴随着咔咔作响的声音,一具又一具尸体以一种极其古怪的姿势爬了起来。
而那些死蛇,也一条条僵硬的竖起脖子。
张开嘴,冲着我们笨拙的吐着信子。
而突然一阵阴风拂过树叶,顿时沙沙作响。
这声音,让姻媤的瞳仁陡然缩成针尖般大小。
她抱着脑袋,面容痛苦。
“这声音……”
“捂上耳朵!”
果断说了这么一句,我一把拽住姻媤。
而安娜苏等人,也随之赶到。
“这是……亡灵战士!”安娜苏瞪大眼睛。
等她看到小乌梢也扭曲了面容,便赶紧拿出萧。
在萧声扬起的瞬间,姻媤和小乌梢立刻缓和了许多。
“快离开这!”安娜苏大叫。
拽着姻媤上马,调转方向立马狂奔。
可跑着跑着,马儿嘶鸣一声。
前蹄,瞬间打弯。
而我和姻媤顺势摔出去,滚了几圈这才停住。
定睛一看,只见马蹄下的土地不知何时变成了密密麻麻的红色蜱虫。
马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限。
那些蜱虫盯住皮肉,从绿豆大小瞬间吸到荔枝那么大。
可怜的马,顷刻间便干瘪成为皮包骨。
最后,只剩下骨架。
“这些小……小虫子,我曾经当过零食吃!可现在……”
小乌梢望着乌泱泱的蜱虫,吓得花容失色。
“怎么才能摆脱这些亡灵战士?”我急忙望向安娜苏。
“亡灵战士的力量来源是蛮夷的土地,只要离开蛮夷的境内就可……”
安娜苏还没有说完,一只手猛然伸出土地一把掐住了她的脚踝。
我手起刀落,直接砍断。
可没有料到,那断臂居然还有生机。
甚至张牙舞爪的扑向安娜苏,想要进行第二轮袭击。
可被朝大奎一箭射在地上,钉得动弹不得。
“你们先走!”
我对众人大吼一声,便握紧剑上前一步。
“女阎王!”
“睡睡!”
“主人!”
“我不是人没那么容易死!”我厉声呵斥打断众人的犹豫,“安娜苏,你熟悉蛮夷的地形,能以最快的速度但他们安全离开!姻媤,你和小乌梢垫后,跟他们一起!”
“可是……”
“走!”
直到亲眼看着大家离开,我这才转过身。
握住装着司螣的小竹篓,在上面轻轻落下一吻。
随即,冲向潮水一般涌来的亡灵战士。
砍杀间,尸臭遍野。
可亡灵战士纵使被砍成了几段,它们依旧能重新拼凑。
一次,又一次的扑向我。
就在我已经被陈旧的血液浸的浑身通透的瞬间,脚下突然一塌。
只见密密麻麻的蜱虫,正顺着鞋子往上攀爬。
有的甚至咬破了裤子,顺着破损处钻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