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生出孩子,能切身体会陈默的丧女之痛。
让我愤恨的是那些人对人命的蔑视,对法律的挑战。
可更让我怒不可遏的是当陈默抱着尸体前去报警之后没多久,那几个人便以证据不足被释放了。
没错,是释放了!
并且其中那个被打的男人去做了伤情鉴定,反告陈默打人。
毕竟,他可掌握了‘视频’证据。
当拘留十五日的陈默踉踉跄跄的赶回去的时候,叮当已经被掩埋。
疯了一般,陈默哭喊着用手刨开那座潦草的坟包。
刨得鲜血淋漓,这才刨出了叮当已经腐烂的尸体。
望着已经不成人形的尸体,陈默止住了哭声。
眼神空洞的将腐肉一块块的撕下,一口接一口的吞下去。
最后抱着那具娇小的骨架,仰头嘶吼。
等再度低下的时候,七孔流血。
大地震动间,一只长着利爪的手猛然伸出。
……
抱着司螣,我失声痛哭。
尽管,我是以第三视角观看着一切。
但是感受,却是陈默的第一视角。
那种哭到没有眼泪,撕心裂肺的绝望让人窒息。
而司螣面色凝重一言不发,只是轻轻拍着我的脊背。
等我哭好了,他替我擦掉眼泪。
“她召唤了上古邪灵!”
“什么?”
“你知道蚩尤吗?”
“嗯!”我连忙点头,“以前老师说过!”
“逐鹿之战,蚩尤惨败!整个蚩尤部落被黄帝一举歼灭!可蚩尤部落天生会巫蛊之术,所以死后借用上古之力化作邪灵。”
说到这,司螣蹙眉。
“那个陈默,该是蚩尤部落的幸存后裔,专门看守地底的上古邪灵!”
突然间,我想起了陈母的话。
那就是……传承!
原本我以为传承的是某种精神,可现在看来他们传承的却是上古邪灵。
并且,她们都曾被上古邪灵蛊惑过。
回到现实,在龙蟠市找到了陈默。
看到我,她没了之前的狂躁。
而是蹲在轮椅前,温柔的摸着女儿的骨架。
“陈默!”
“如果你有本事,那就杀死我!”陈默开口,“这句话不是挑衅,而是肺腑之言。”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放缓声调,“我只是想要抱抱你!”
我的话,让陈默终于正脸望向我。
“抱我?”
“因为我也是一个母亲!”我走过去缓缓蹲下,“也知道失去至亲的痛苦!”
陈默望着我,笑了。
笑得花枝乱颤,笑着笑着便泪流满面。
“我的孩子……没了!”说到这,陈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是我的命啊!”
我没有说话,而是抱着陈默陪着她一起落泪。
胸口的酸楚,越涌越多。
“曾经母亲对我说过女人的宿命!那时候我认为宿命就是一个女人的命!在家视父母为命,结婚视丈夫为命,分娩视子女为命!唯独,没有自我!现在我的三条命……都没了!”
关于上古邪灵的事,我没有追问。
而是让所有认识的人前来,祭奠叮当和陈母。
**烟将叮当塑骨幻颜之后,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姑娘便重新显示人前。
尽管没有生色,却看似完整。
蛇后和墨苍雪帮着操持葬礼,布置灵堂。
不是黑白色,而是叮当最爱的粉色。
并且,挂满了叮当生前喜欢的玩偶娃娃。
看着这一切,陈默攥紧我的手默默流泪。
长期以来的极度悲痛,已经透支了她所有的体力还有精神。
虚软到,只能靠着我托住她才能站得起来。
原本,只是想要给陈母和叮当一个风风光光的葬礼。
以此祭奠她们的亡魂,更是慰藉陈默这个活人。
可没想到当我们布置好一切的时候,一个接一个的‘祭奠者’前来。
“院长?”
当看到院长和他身后那群浩浩荡荡的学生时,我惊讶万分。
“我们来送送孩子!”
胸口别着白花的院长对我说了这么一句,便郑重的对陈默鞠躬。
司螣最先反应过来,帮着张罗招呼。
这场葬礼,足足办了七天七夜。
昆仑山上,所有的神兽都化人而来。
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女孩,给予无言的追悼。
……
将叮当和陈母下葬后,我将陈默带回了家。
陈默像是行尸走肉一般,一句话也不说。
直到……听到思卿的哭声。
浑浊的眼睛,瞬间变亮。
她激动的冲进婴儿房,跨到摇篮跟前。
见此,我心里咯噔一下。
可司螣却握住我的肩膀,对我轻轻摇头。
陈默小心翼翼的抱起思卿,轻轻的摇晃起来。
随后,转脸望我。
“原来婴儿小时候都长得一样!我家叮当和他好像!”陈默说到这,将思卿抱到我的面前。“不过……不过他没有小梨涡,我家叮当有!”
正说到这,司二哈急急忙忙抱着孩子跑进来。
“大嫂,宝宝又哭了!”
说着,司二哈拼命的晃动起来。
“你这样抱是不对的!”
陈默赶紧将婴儿放回摇篮,结果司老二的孩子。
“这样抱对孩子的腰不好,得这样托住!孩子哭不是饿就是尿了,甚至生气高兴都只会哭,毕竟他们不会说话只能用哭表达情绪!”
说着,陈默使劲闻了闻。
“孩子这是拉裤兜了,不舒服肯定要哭!”
陈默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娴熟的手法给孩子换下尿布。
擦洗了小屁屁,涂了爽身粉,这才换上干净的尿布。
“下次褶子里也要洗洗,不然会发红发炎的!”
“谢谢!要不是你,我一个大男人还真的没办法!”司二哈挠头。
见司螣对我使了一个眼色,我便带着陈默去到花园。
一提到孩子,她便滔滔不绝。
“我跟你说,我当时生完孩子,奶水多得不得了!给叮当喂得,跟小猪仔子一样!那小手小脚,藕段子一样!当时奶水多到你猜怎么样……”
“怎么样?”
“但凡有个人提到奶这个字,或者听到孩子哭,我都能喷出来!”
“这么夸张吗?”我惊讶道。
“不夸张!真的!断奶的时候孩子哭我也哭,因为胀得疼!”说到这,陈默掩嘴笑了。“对了,刚刚那个是你小叔子?”
“嗯!”
“那孩子妈呢?”
“死了!”我盯住陈默的眼睛,“她是我表姐,我外公一家,全都没了!”
“是这次……死的?”
见我点头,陈默眼眶红了。
“我们家族的传承,根本就是诅咒。”陈默缓了许久,这才开口。“我们是蚩尤一族的旁系,原本安安静静的过着日子。但蚩尤部落的灭绝,让我们被迫承担了看守他们的责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