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桃叶急忙开口：“您不睡觉怎么成呢？咱们下午再去苏府。您睡一上午。”
程似锦坚持道：“荷香，备马。”
荷香迟疑了片刻，看到程似锦脸上坚毅的神情这才开口道：“是，小姐。”
“荷香姐……”桃叶急起来。
程似锦这才对桃叶道：“我在马车上合合眼就行……很重要的事，必须去弄清楚。”
桃叶不再多言，只是一脸心疼地看着程似锦。
很快，马车就预备好了，等在门外，程似锦正要出门，迎面却碰到了曼珠身边的月亮。
“三小姐。”月亮开口：“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程似锦蹙眉，疑惑问道：“什么事？”
月亮摇摇头，人也不离开，直不楞登站在那等着程似锦。
“我现在有要事出门，你跟夫人说一声，等我回来再过去怎么样？”程似锦尽量客气道。
没想到月亮人一动不动，只是看着程似锦摇头。
“三小姐不要为难做奴婢的。”
月亮这话说完，程似锦眉头一挑，这是给自己上软钉子了。
索性开了口：“好，我现在就过去。”
月亮原地躬身，看着程似锦率先经过她身边，她才抬头赶忙跟上。
奇怪，一大早的，她找自己做什么？
程似锦心里疑惑，脚下走的飞快。
来到了正屋，月亮先一步进去通传，里面响起曼珠的声音：“三小姐请进。”
程似锦这才应声进门。
这是程似锦第一次来到东郊别苑的正屋。
因为程禄之和曼珠大婚，屋内随处可见的喜字和大红，显得喜庆极了。
不过尽管满目的红跟喜字，竟也不显轻佻粗浮。
屋里陈设主要以红木为主，显得很是庄重贵气，空气散发着阵阵檀香气……
而这檀香气味中还有一丝甜甜的香味。
程似锦在前世就不爱用香水，也没在香料学上用过心，所以一时间也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的味道。
不过整个室内气味芬芳怡人就是了。
曼珠独自一人坐在红木太师椅上，见程似锦进来，便笑着指了指对面：“坐。”
程似锦心里一动，才当了两日夫人，果然便有所不同了。
这要是之前，曼珠还不得急忙起身拉着自己的手又说又笑？
在跟曼珠搁了一个小几子的位置便是另一张跟她坐的那张凑一对儿的太师椅，可是曼珠并未叫程似锦坐到自己身旁……
而是指着没有椅子的空地，让程似锦坐。
这是在告诉自己阶级辈分已经不同往日了吧？
月亮和星星搬了张乌木椅子过来放到程似锦身后。
程似锦面上看不出任何不快跟异样，点了头道谢之后，便浅浅落座。
“夫人这么急找似锦过来可是有事？”
程似锦率先开口，在“这么急”三个字上咬重了些。
曼珠怎么可能听不出，笑了笑。
其实从一进门，曼珠便在仔细观察程似锦的表情……想要从中找出些不同来。
可是没想到这位三小姐从进屋一直都是淡淡的，面上看不出喜怒。
“让三小姐见笑了。”曼珠笑得温和：“也不是别的，就是想问问三小姐昨夜可有去过祠堂？”
程似锦心里一沉，面上不显，疑惑地看向曼珠：“被父亲罚跪祠堂的是何姨娘不是我，夫人是不是问错人了？”
曼珠微笑，定定看着程似锦：“我就是来问你的。怎么可能问错？”
曼珠的笑让程似锦蹙眉，先是在心里过了一遍，难道昨日在祠堂跟何姨娘说话还是被她发现了？
不然她怎么会突然莫名其妙得跟自己问起这个？
无碍，只要自己不承认便是……
想来何姨娘也不会蠢到自己先招供吧？
“既然夫人问到似锦。”程似锦也淡淡笑着回应：“似锦昨夜没去过祠堂。”
“哦，这样。”曼珠不痛不痒地点头，“真奇怪，我刚才问了大小姐，她也是这么说的……”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曼珠似乎在自言自语。
程似锦不知道曼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不论曼珠卖的什么药，此时的程似锦都没有兴趣，也无心跟曼珠打机锋，便没言语。
见程似锦不说话，曼珠也不着急，缓缓开口：“刚才三小姐也是说笑，居然觉得我问错了……现在的情况就算我问错了，也无法去问何姨娘了？”
程似锦不置可否，看了曼珠一眼，敷衍地笑笑：“夫人还有其他事情吗？似锦又是要出门一趟，马车都等在门口了。”
曼珠眉峰微抬，面上扬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没有了。既然似锦有事便去忙吧。我也只是例行问问，毕竟出了人命非同小可，似锦一向知书识礼，应该是理解的。”
程似锦正要转身离去，却又在曼珠说到出了人命之时脚下一顿，然后转头看着曼珠：“出了人命？”
曼珠看了程似锦一眼，这一眼的目光里似乎饱含了多重意义，程似锦一时间竟然看不透……
随后曼珠才眉间微蹙，语气柔柔的：“今早去祠堂打扫的吴妈妈刚才来报，说何姨娘死在祠堂里了。”
何姨娘！
死在祠堂里了？！
程似锦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曼珠：“夫人刚才说什么？”
曼珠起身，脚步轻灵地来到程似锦的面前……
此时的曼珠一身的缂丝锦缎，那八幅镶金滚边的孔雀蓝裙子，在程似锦面前晃啊晃。
那张明艳精致的脸庞凑近程似锦轻声笑道：“何姨娘死在祠堂了。”
曼珠这句话说得轻飘飘的，却沉甸甸得砸在了程似锦的心里。
打得程似锦差点没反应过来，耳畔一直回响着曼珠那句轻飘飘的“何姨娘死在祠堂了。”
见程似锦愣住，曼珠似乎十分满意，看了两眼才道：“刚才似锦不是说有事吗？你可以走了。”
程似锦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来多余的情绪，点了点头才转身离开。
可是程似锦的心里却一直在呐喊！
何姨娘死了？！
怎么死的？
明明两三个时辰之前还好好的！
她还生龙活虎地跟自己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