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挽宁醒时,已是早上八点多。
病床本就不大,她和陆砚北同挤在一张床上,难免靠得近些,身体紧贴,当她挪了挪身子,准备下床时,明显感觉到有东西抵在自己的腿上。
察觉到是什么时,她瞬间僵住。
陆砚北箍在她腰上的手,却瞬间收紧,灼烫的呼吸落在她脸上。
“一大早,你扭什么?”
他的声音粗沉低哑,睁眼看她。
男人一大早,本就敏感些。
她偏要在他怀里扭来扭去,难免会擦枪惹火。
陆砚北本就素了很多天,昨晚照顾着她的身体和心里,只是搂着她睡觉,又不是什么真的柳下惠,怎么可能没感觉。
“我没有。”徐挽宁觉得委屈,“我就是想下床,去个洗手间。”
“惹了火,就想跑?”
陆砚北说着,要亲她,却被徐挽宁侧头躲开了。
“昨晚还那么主动,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这话说的,好像徐挽宁是个提起裤子不认账的渣女。
“不是,你没刷牙。”
“……”
陆砚北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好脾气,居然真的下床去刷牙,徐挽宁就站在她旁边刷牙漱口。
镜中的两个人,看起来分外和谐。
只是她手腕脚踝还有捆绑留下的瘀伤。
很刺眼。
他昨晚短暂离开,去了趟派出所。
民警对几个混混连夜进行突击审讯,他们只是拿钱办事,对幕后之人一无所知。
只说对方出钱,让他们糟蹋徐挽宁。
毁了她。
事后,直接把视频放到网上。
对方看到视频,就会汇款到他们指定的账户。
她在江城得罪的人,屈指可数。
陈柏安最近正为了多出来的5亿资金,四处奔走,加上被自己警告了一番,他没时间,也不敢动她。
陆芯羽近来一直陪着母亲,也没机会搞事。
剩下的,只有徐家。
他已经让陆鸣盯紧徐家。
徐挽宁洗漱完,准备离开洗手间,陆砚北堵住她的去路。
低头和她接吻。
他的吻,热切缠绵,徐挽宁昨晚狂奔,运动过度,腿还疼着,此时软得几乎站不住,陆砚北伸手勾住她的腰,将人捞进怀里。
身体紧贴,暧昧惹火。
“接吻都能腿软?”陆砚北额头抵着她的。
“我本来就腿疼,跟接吻没关系。”
“那再试试……”
好几天没见到,陆砚北有点不知餍足。
直至听到敲门声,才松开她。
推门进屋的人,居然是陆夫人,拎着果篮和早餐。
她是过来人,一看徐挽宁神情慌乱,小脸红扑扑地不敢看她,瞬间就明白了,余光瞥了眼自家儿子。
真不要脸!
小姑娘还在住院,就这么迫不及待。
她还记得,去年农历新年,她提起让他找对象,陆砚北的那表情,就好像全世界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提起兴趣,一脸臭屁。
这又是在干嘛!
连她这张老脸都臊得没处放了。
“陆夫人。”徐挽宁客气地和她打招呼,局促地整理衣服。
“听说你住院了,来看看。”陆夫人是从谢放那里知道的消息,一大早就来了,“上次是你做饭,所以我亲自下厨,给你准备了些吃的。”
徐挽宁受宠若惊,笑着道谢,“谢谢您,不过我马上要去做检查,有几个项目需要空腹,等我回来再吃吧。”
“让砚北陪你去。”
“不用,我以前在这家医院工作,很熟。”
“以前?”陆夫人挑眉。
“现在辞职了。”徐挽宁提起这些,难掩落寞。
陆砚北忽然开口,“她准备读博深造。”
陆夫人恍然,“读博好啊,这样我们家又多个博士。”
徐挽宁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什么意思?
这陆夫人怎么和上次见到的时候不一样?
她甚至觉得有些神经错乱。
陆砚北清了下嗓子,提醒徐挽宁,“你先去检查身体。”
也是为了支开她,和母亲单独聊聊。
徐挽宁刚走,陆夫人就长舒了一口气。
“老二,你不知道我有多紧张,怕上次太严肃,所以我今天说话特意换了种口吻,是不是很平易近人?”
“你吓着她了。”陆砚北头很疼。
陆夫人叹了口气。
为了儿子的婚事,她是操碎了心。
“关于她的事,我也了解得差不多了,是个可怜的孩子,我不知道你们是因为什么在一起的,你要是对她有意思,就认真交往,反正深深也喜欢她;如果觉得不合适,就趁早放手,别伤害她。”
“咱们家不兴门当户对那一套。”
“我的儿子都有本事,没必要靠联姻去巩固什么,我就希望你和你哥,都能找个自己喜欢的人,过得幸福。”
陆夫人说得语重心长。
陆砚北认真点头。
“行了,你去陪她吧,被绑架还一个人做检查,太可怜了。”
陆夫人没有女儿,同情徐挽宁身世同情,对她更多了丝怜惜。
“也不知是谁这么缺德,想毁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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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挽宁做检查时,难免会遇到相熟的同事。
只是她名声尽毁,又传闻她被包.养,同事见到她,也多是绕道而行,好似粘上她,就会染上什么脏东西。
徐挽宁低声苦笑,排队等待抽血化验。
肩膀被人轻拍一下,她扭头看过去。
是严明川。
“师兄?你怎么在这儿?”徐挽宁看到他,有点意外。
“我本来今天回京,找俞老辞行,听他说你住院了,特意来看看,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你。”严明川垂头看到她手腕处的红痕,“你这是……”
“我没事。”徐挽宁不自在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还让你特意跑一趟。”
几次接触后,严明川对她很有好感。
所以听说她住院,也顾不得赶飞机回京,就立马冲了过来。
“不亲眼见你一面,回去我也不安心。”
徐挽宁呼吸一沉。
严明川绅士有礼,虽未明确表白,却事事关照她。
她不傻,严明川对她的心思,自然有所察觉。
他很优秀,只是跟她不合适。
徐挽宁刚想开口,说自己没事,让他离开时,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严明川见她发愣,也转身看过去。
男人冷峻而挺拔,站在光影昏暗处。
那双眸子,沉静冷冽,好似在蕴蓄着不知名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