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陆砚北带徐挽宁离开晚宴大厅时,就曾想过她腹中的孩子是自己的,酒店那夜,床单上的那抹红痕做不了假。
心里猜想,与听她亲口说出来,感觉完全不同。
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复杂晦涩,想到有个小生命和自己血脉相连,又有些激动。
他甚至……
不知该说什么。
素来以冷静自持著称的陆二爷。
第一次慌了手脚!
徐挽宁知道这件事对他来说,冲击很大,又继续说道,“应该是在温泉会所那次,不小心怀上了,我知道你不想再要孩子,目前月份还小,现在流产很合适。”
陆砚北眯眼看着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可能把孩子生下来交给你,自己却不管不顾,作为母亲,我做不到;但我也不想让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父亲。”
徐挽宁并没告诉他自己的真实打算。
徐家以前在江城,也算名门。
她也见识过豪门里,为了防止女人偷偷生下孩子,再以子要挟,所以会偷偷派人私下把母亲和孩子都处理掉。
拿不准陆砚北的心思,她不敢暴露真实想法。
“你想把孩子打掉?”陆砚北面色微沉。
“是你亲口说,没打算再要一个孩子。”徐挽宁反问。
陆湛南看了眼弟弟,“砚北,你说过这种话?”
陆砚北点头。
陆湛南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丢下两个字:
“渣男!”
这么严肃的氛围下,陆鸣差点绷不住笑出来。
陆砚北放下手中的杯子,走到徐挽宁面前,“你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
他气场太强,那双眼睛更是凌厉得好似能看穿人心。
徐挽宁微垂着头,不敢看他,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子,缓声说:“你也知道,我在准备复习考博,如果怀孕生孩子,会打乱我所有的计划,我可能要牺牲自己的未来。”
“你是在问你,是不是真的不想要?”陆砚北紧盯着她。
离得太近,呼吸间,那股熟悉的檀香味,让人恍然失神。
陆砚北仿佛早已看穿了她的心思。
“徐挽宁,你不擅长撒谎。”
从以前勾引他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那点心思,太容易被看穿。
徐挽宁迎上他的眼睛,也不再回避他的目光,“难不成,你想要这个孩子?”
“是否生下孩子,决定权在你。”
徐挽宁淡淡一笑,“就算我把孩子生下来又怎么样?你又不想要,难不成,你能娶我?”
“留下孩子,我们结婚。”
他的声线如常低沉喑哑,具有蛊惑性。
“……”
徐挽宁只觉得一阵恍惚,呆呆愣愣的,一时没缓过神。
这时,伴随着一阵急乱的脚步声,休息室的门被打开,陆夫人着急忙慌地冲进来,看到徐挽宁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没受伤吧?”
“没有。”徐挽宁僵硬地摇头。
“你这孩子,怀孕也不说,早知道我就不带你来了。”陆夫人并没着急询问孩子的生父,反而是关切询问她的身体,“你确定没有哪里不舒服?不需要叫医生来?”
“不用,我自己就是医生。”徐挽宁淡声笑道。
“你看我,太着急了。”陆夫人笑道。
怀孕是个人**,所以陆夫人没有问。
确定徐挽宁无事,才看了眼一侧的两个儿子,“你们都在啊?”
陆家兄弟:“……”
难不成您刚才进来时,根本没看到我们?
我们是空气吗?
“妈,我想跟您说件事。”陆砚北说道。
“你说。”陆夫人刚才走得太近,礼服有些凌乱,低头整理。
“我觉得您要做好心理准备。”陆湛南提醒。
“我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还有什么事能吓到我吗?”陆夫人笑道。
陆砚北清了下嗓子,说道:
“阿宁怀孕了,孩子是我的,我们打算结婚。”
徐挽宁皱眉:
她好像还没同意嫁给他吧。
陆夫人:(⊙⊙)…
她僵着脖子,目光在儿子和徐挽宁身上来回逡巡打量,满脸的难以置信,过了半晌才伸手捂着胸口,让陆湛南扶她坐下,“老大,我该怎么办?”
“妈,您稳住,您可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陆湛南直言。
“我还没做好当婆婆的准备,有点慌。”
所有人:“……”
**
离开度假酒店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饿不饿?带你去吃点东西?”陆砚北开车送她。
“没什么食欲。”徐挽宁摇头。
她想过和陆砚北坦白后的许多种可能,唯独没想过,他会如此直接说要留下这个孩子,并且要和她结婚。
她现在还觉得恍恍惚惚,宛若在梦中。
“干呕不舒服?”陆砚北柔声问,“这种状况持续多久了?”
“在江城时就有了。”
“所以那个时候,你就知道自己怀孕,才问我孩子的事?”
徐挽宁瓮声点头。
“我确实没有再要一个孩子的打算,深深的性格你也看到了,看着很活泼,内心很敏感,我怕会刺激到他。”陆砚北和她坦白自己的想法,“不过……”
“既然怀上了,也是种缘分。”
徐挽宁低笑,“陆二爷还信缘分?”
“我信命。”
“……”
“否则我怎么会遇到你。”
这话听着令人心动。
“阿宁,”陆砚北忽然轻唤她的名字,可能是太久没有听到她这么称呼自己,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我在马场,跟你说的事,不是一时兴起。”
“我说想娶你,是认真的。”
“即便没有这个孩子,我还是想跟你结婚。”
“噗通、噗通——”
那一刹那,徐挽宁听到了自己心跳声,剧烈而紊乱。
陆砚北手指轻叩着方向盘,积压多日的疲惫,居然一扫而光。
他竟觉得无比放松,甚至还有些兴奋。
徐挽宁低头翻看手机,关于她怀孕的事,已经在网上传开了。
借着晟世周年庆,迅速发酵。
铺天盖地的,几乎全是说她心机深沉。
经历过那么多事,徐挽宁再看到这些报道,神情木然,甚至在她心里掀不起半点波澜。
“今晚还回常枫公寓?”陆砚北忽然问道。
“不然去哪儿?”
“我们既然准备结婚,你还怀着孕,需要人照顾,总麻烦别人也不合适,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