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京城迎来梅雨季。
一川烟草,满城风絮,冥冥细雨来。
这个时节总让人格外不舒适。
陆砚北腰有旧疾,在与贺时礼签署合作意向书后,就鲜少外出露面,在家养着。
因此,还被谢放给调侃了一番。
他说二哥,没结婚前,就算是阴雨天不舒服,你还是会坚持上班,现在有了媳妇儿,怎么变得娇气了。
活得那么精细,我听说你现在每天的饮食都是定制的。
搞得像生孩子坐月子。
陆砚北就差顺着网线,摸到谢家把他揍一顿。
——
那日,徐挽宁去幼儿园接了深深,回家就瞧着陆砚北在陪女儿玩耍,陆鸣站在一侧汇报工作。
“哥、哥哥——”陆呦呦张开双臂,朝陆云深跑过去。
陆鸣见到徐挽宁,客气颔首打了个招呼。
“思佳最近怎么样?”徐挽宁问道。
“挺好的,能吃能睡。”
“她是个有福气的,不像嫂子,近来吃了就吐。”
叶识微近来孕期反应很严重,人也消瘦。
可把陆湛南给心疼坏了。
徐挽宁说完,示意他们继续聊天。
陆鸣说的是关于与贺氏合作的事“虽然签了初步合作意向书,但毕竟没有正式签合同,我听说贺氏内部有不少高层对这个合作不满。”
“觉得老贺让利给我?损害了他们的利益?”陆砚北冷笑。
陆鸣点头。
“毕竟贺氏与我们晟世情况不同。”
“这是老贺该操心的事,关系再好,我也没办法插手别人公司的事。”
“我就是担心这个合作……”
“我都没担心,你担心什么?”陆砚北看着他。
陆鸣摸了摸鼻子,“这关系到我的年终奖,您也知道,思佳预产期越来越近,以后需要用钱的地方多,我得给她和孩子攒钱。”
陆砚北无语。
搞得好像谁家没老婆和孩子要养一样。
说话间,
陆鸣又把几份文件递到他面前。
陆砚北本想在家好好修养,也能有时间多陪陪家人,结果陆鸣偏不让他如意,他如今为了给孙思佳和未出生的孩子攒钱,简直化身工作狂。
根本不让他这个老板休息。
若是以前,陆砚北不去公司,陆鸣高兴都来不及,因为他也可以放假。
如今倒好,这个特助总是问他“二爷,您什么时候来上班。”
“身体好些,就该工作了。”
“工作需要你。”
只有老板催员工上班,哪儿有员工督促老板工作的?
简直离谱!
若非考虑孙思佳在孕期,陆砚北真想把他给开了!
陆鸣离开后,徐挽宁才问了句
“与贺大哥的合作有问题?”
“晟世的董事股东,我们之间就是工作上的关系,但贺氏里面有不少老贺的叔伯兄弟,算是家族企业,关系复杂些。”陆砚北冷笑。
“老贺刚接手公司时,总有人仗着年长辈分大,对他的决策指手画脚。”
徐挽宁点了点头。
“而且,贺叔在家排行老二,贺家还有个大伯,虽然过世早,却已娶妻,还有一双儿女,所以老贺接手公司很多人不服气。”
“贺家是个大家族,有些时候,搞得像封建的旧社会。”
“他们需要个有能力的掌权人与决策者,能带着贺家继续繁荣,却又希望将这个人牢牢控制在他们手里。”
“贺家这潭水,又深又浑。”
陆砚北觉得可笑
一个有能力的人,又怎么可能甘心被人摆布。
徐挽宁满脸狐疑。
“贺大哥还有个大伯?也没见过他与什么堂兄弟来往啊。”
“关系一般。”贺时礼笑道,“并不是所有大家族的兄弟,都与我和大哥一样,相处和睦的。”
徐挽宁笑着点头。
如果陆湛南不毒舌,他们兄弟的关系,确实可以用和谐融洽来形容。
“今天工作累不累?”陆砚北换了个话题。
“还可以,就是最近梅雨天,来看病的人很多,俞爷爷有时还要出外诊,我就是跟着学习,累的是他,我还好。”
陆砚北点头,搂着妻子的腰,在她脸上亲了下。
惹的陆呦呦也挥舞着小手,要爸爸亲亲抱抱举高高。
深深也往上凑。
陆砚北力气可以,一手可以抱一个。
他叹了口气。
幸亏现在他只有两个孩子,要是再多一个,岂非要骑在他头上。
——
徐挽宁那日跟着俞老去北郊出外诊,能让他上门服务的,不是身份特殊,就是关系亲近的人。
结束时,已是傍晚。
贺家刚好住在北郊,俞老顺路去查看邓妈的情况。
邓妈得的是骨癌,阴雨天对骨关节有刺激,大概是做了手术,只是有些酸痛,吃些止疼药,也能忍得住,若是以前,怕是早已去了医院。
“怎么好意思让您跑一趟。”邓妈笑道。
“我本来就是医生。”俞老给她检查一番,“术后恢复得不错。”
温澜在旁听着,也觉得踏实安心。
“对了……”邓妈嗫嚅着嘴,“我这身体,其实回乡下养着也行吧?”
“你要回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