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音冷笑一声,“你们一口一句暗指我赶你小姐出宅子,我明确表示谁安排你们找谁,可你们依依不饶地想我去找安云启,以避嫌为借口,若真对他避嫌,那还想留在宅上是什么意思?报恩?不就是想一个屋檐下,趁着月黑风高,来一个顺水推舟……”
“够了!知音。”安云启温怒道。
听到这个声音,苏清丫鬟努力的压制住得意的笑容,苏清依然是低眉垂眼柔弱不已。
楚知音垮下脸,敛色正容地看着安云启,他凶她?
安云启降低声量道:“知音,女子的声誉很重要,你不该随口说苏姑娘与我……”
楚知音打断道:“我是随口说吗?她留在宅子里有着什么样的心思,她自己明白,我给她说出来反而是我污蔑了?”
没等安云启说话,跪在地上的苏姑娘弱声的开口道:“安公子,夫人,不要为了清儿闹不愉快,清儿待会便走,安公子的救命恩原谅清儿无以为报。”
楚知音听完皱着小脸,她对真正弱小的人会抱有几分同情心,但对虚有其表,表里不一的虚伪之人,向来心狠不手软,耍手段都到她头上来了。
安云启本是好心救起苏清,看着身体恢复就让出宅院,没想到还惹出这一出,楚知音出言辱女子名节是为不妥,但自作聪明的女子让他更厌烦,冷声道:“我不需要报恩,你走……”
“报,怎么不报,”楚知音声音上扬,“让我听听林姑娘是怎么打算报答?”
苏清一愣,楚楚可怜道:“小女子会刺绣,会做一些膳食,愿意伺候安公子,”停顿一会,含水的眼睛看向安云启,“和夫人。”
楚知音了然地点点头,“原来想做丫鬟,你早说我就放话将你留下。”
含水的眼睛一顿,然后直直看着安云启不再说话。
安云启冷淡道:“知州的女儿,安某可不敢,苏小姐回去吧。”
官府里的小姐?思思倒是一惊,她一直都在商贾宅院里伺候小姐太太,没想到今天碰到官府小姐,自己还冲撞了!
商斗不过官,再有钱的商人面对芝麻官都要让几分薄面,何况是管辖一府之政的知府,夫人这次怕是要输给这个苏小姐。
见安云启说出她的来历,丫鬟倒是挺直了胸膛,而苏清眼里都是惊讶之色,随即又转换成满意,能查到她的身份绝对不是简单之人,她没有看错。
苏清轻轻的施礼,动作轻柔又妙曼,是贵女的仪态万方。
“失礼了,既然安公子已知,可否再收留几日,清儿是瞒住爹娘出行。”
楚知音在一旁毫不遮掩地翻了一个白眼。
丫鬟低喃一句:“粗鄙。”
安云启直接拒绝道:“如是这样安某更不能留苏小姐,小姐是千金之躯不能留在粗鄙的地方。”
苏清一愣,侧脸瞪了一眼丫鬟。
丫鬟惊慌,连忙道:“安公子可否再收留小姐几日,老爷的人还未到,外面坏人如此多,小姐太危险。”
楚知音‘扑哧’地笑出声,“哈哈哈,哪里不危险?在安云启的怀里怕是最不危险。”
“知音,注意言辞。”安云启斥道。
能让楚知音憋着脾气的人还没出生,安云启是她盟友她能给些薄面,这个知府的小姐又算什么。
“好啊,我可以注意言辞,可你们东拉西扯,一直商量不出结果,几时能还我清净?”
苏清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像楚知音无礼的女子,真想不出安公子这样品貌非凡的郎君要娶她,幸好未办婚礼,一切都皆有可能,她第一次看上的人,不能轻易放弃。
她道:“夫人,安公子是谦谦君子,肯定尊重你,如果你不松口,清儿留不下来。”
楚知音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她向冷着脸的安云启道:“我同意苏小姐留在宅子,不仅随便可以住多久,还可以嫁给他”她的视线移到苏清的身上,“成亲生子还是做主妻,都和我楚知音没有半点关系,满意吗,苏小姐?”
说完,杏仁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幽邃的眸光被全部遮住,如果是以前的三老爷在场,肯定都被吓得后背发凉。
甜腻的笑容还是让苏清感到了一丝不舒服,说不上什么感觉,像是人体本能上的一个反应。
安云启听完后看向楚知音,一字一句说出口,“和你没有半点关系吗?”
这些字词比寒月里的风还要刮人。
楚知音心里已经装满了无名怒火,对她的呵斥,帮别的女子说话,到现在还要对她生气,当初她只想着帮他当流言蜚语,可不包括受别的女人的气。
“没有,”她淡淡地说,继而冲苏清道:“心放在男人身上,别想着去怎么阴险同为女子的人身上,无趣。”
说完,楚知音擦着她的身体潇洒离开房间。
苏清一脸无措,楚知音的行事作风真是第一次见,简直让她无招对抗,看向安云启铁青的面色,她扮作柔弱。
“安公子,清儿……”
话未说完,安云启没有看她,怒目盯着楚知音的背影直接离去,留下主仆两人。
“诶,安公子怎么可以这样!”丫鬟埋怨道。
苏清看着安云启的背影,收起柔弱的形态,眼神转换成凌厉,“我看中的人,什么样都喜欢。”
抬手示意丫鬟耳朵靠过来,侧脸低喃几句,然后胸有成竹地看向门外。
……
楚知音走到旁边的院子,推开大门,喊道:“余术,余术。”
余术从房间里走出来,“姐姐。”
她往他身后探了一眼,问道:“张道长呢?”
余术面露担忧道:“一直没回来。”
“没回来?”楚知音沉思后道:“黑峰也没有来说找人情况?”
余术摇摇头。
楚知音皱紧眉头,“昨晚怎么不来找我?”
“我……”余术迟疑了一会,“我看安公子去你院里,不好打扰。”
他的面容还是显得那么乖巧,懂事得让人心疼,有时候默默地站在身后,都容易让人忘记他的存在。
和安云启简直是两种不同类型的人,一个人耀眼,一个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