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云启在她耳边道:“他情绪不好。”
楚知音盯着严平,难道是一厢情愿的单相思,结果人死后,自我悲痛以死证明对她的爱?
这不就话本上没脑子的书生吗?
今日一过,挖心妖的挖心的日子只剩两天,救一个不想活的人,没有意义。
她问下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最后再拉一把,“她的死和你有关系吗?为何要如此执着?”
听完这句话,本来微颤的身体变成激烈的抖动,肩膀塌下,双手捂住面孔。
楚知音一愣,没想到他反应如此大。
她求助地看向安云启,小声问道:“他怎么了,我这句话杀伤力这么大?”
安云启看她一窍不通的样子,无奈的点点她的额头,都是第一次喜欢人,她怎么就什么都不懂。
“他的心上人死可能和他有关系。”说完,转头看向痛哭的严平。
无论如何低声哭咽,也压不住来自嗓子的号啕。
门外传来敲门声。
“平儿,今晚怎么还不歇息?屋内是何声音。”
楚知音看向门外,如果被撞破夜探她儿子寝屋,她会是如何神情?怕是敢怒又不敢言,忍下心中不快。
只是她会感到不痛快,为什么求她救人,还遮遮掩掩,让她忍不住自己调查。
严平从枕头下拿出一块方巾,抹掉脸上的眼泪,起身将桌上的蜡烛吹掉。
房间陷入黑暗。
门外见人吹灭蜡烛,也不再等回答,转身离去。
严平蹒跚地坐回床边,缓了一会道:“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死。”
见人缓过劲,楚知音又有些嘴痒,刚想提问就被安云启按住嘴,她看向身侧的人,黑暗中只能看一个轮廓。
楚知音还没有扒掉嘴上的手,严平继续缓缓说道。
“我们只是想在一起而已,在山间,乡村,甚至荒凉之地都可以,不需要任何人的祝福,认同,为什么所有人都反对,为什么?”
这一下严平没有哭,只是声音比哭还难听。
楚知音张嘴咬住安云启的掌心,他‘嘶’了一声,松开了手,她侧脸问道:“民间很多这种棒打鸳鸯的父母?”
“不知道。”他将手上的口水擦掉,然后牵着她。
楚知音没有挣扎。
“他许愿让父母同意让我们在一起,哪怕只是十天半个月,没想到竟然真的有回应,”严平握紧吊坠,“第二天桌上无故显出水痕,给三个月时间,但以心为交换。”
“他以为是有人恶作剧,随口答应,能真正在一起哪怕半个月,他都愿意用心来换。”
“他真傻,真傻。”手指捏紧,关节发白,骤然松开。
玉坠在掌心,质地细腻白润,在暗黑中非常显眼。
“不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活着,不再相爱又有什么关系。”
楚知音忍不住问道:“用心来换?”
“对,”严平至始没抬过头,只是盯着手中的玉,“就是挖心妖。”
楚知音糊涂了。
摊主儿子的心上人死于挖心妖,但她听说的是挖心妖只挖男人的心。
他的心上人死又于半年前,而当时……
楚知音猛地看向安云启,发现安云启也正在看着她。
他们的猜想是一样。
摊主儿子心上人是男人!
对于此楚知音只有些许的惊讶,毕竟身边也有一个,只是没想到半年前死的县令儿子是眼前心上人。
震惊巧合之下,心里又有生出怜悯。
男子与男子之间相爱并不得世间容忍,现在又天人相隔,难怪他没有生的**。
她忍不住去拍了拍安云启的手背。
希望他以后不用这么苦。
安云启同样回应她,拍了拍她的手。
楚知音皱起脸,这是干嘛!
严平看向他们,“你们也猜到了吧,我的心上人是一个男子,你们是第一个知道后没有任何反应的。”
楚知音道:“凡、大家的寿命只有数几十载,活着已经不易,只要不是恶人,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开心就好。”
“恩人,说得真好,可惜世间的人都不是你。”
安云启突然问道:“郎君说的许愿,是在哪儿许的愿?你又是如何招惹上挖心妖?”
不愧是安云启,问的这些都是找线索的至关重要的问题。
严平视线落回玉坠,“那是我们的秘密之地,呵呵,其实也不算,就是一个山丘下的溶洞,是我们相遇的地方。”
“那是我们认识的第三年……”
两人刚春闱结束一同回到施州,第二天。
“萧兄,不是昨天才见过吗?”此时的严平唇红齿白,皮肤白皙红润,虽身板有些文弱,却散发了读书人的朝气和书生气。
“想见你,”萧天决比严平高大不少,俯视的眼神充满爱意,“不是没人叫我决郎吗?一回来你就变了。”
溶洞比外面更加冷,冻得严平鼻尖发红,听到他如此说,急得眼角也发红,“我怕改不了口,现在回到施州,不像在其他地方。”
萧天决将人抱住,“我知道了,就是不想看见你对我有一丝的冷淡。”
严平眸光颤动,扬起嘴角回抱着他,“胡说,我未对你有过一丝的冷淡。”
“有。”
“没有。”
"有。"
严平抬起头,皱着眉问他,“那你说,哪有?”
萧天决轻勾起嘴角,“那我可说了,你要如何补偿我?”
温润的气息喷在严平脸上,开始微微发红,“那要是真的冷淡才算。”
“好,那你要数清楚有几条,”萧天决将人抱紧,“第一,你开头说昨日才见过,说明你不是天天想见我,第二,不叫决郎,第三,凶我,你皱眉我看见了。”
这也算?
见面明明是回施州前大家约定好了,回到家后一周相约两次,如果有事就去对方家附近挂上风车,才到溶洞相见。
回来的第二天,他看见风车以为出什么事,到溶洞不安地等着人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幸好没有事,他只是抱怨一句,竟然被他说成冷淡。
严平不善狡辩,只能在他耳边道:“这些都不算,是强词夺理。”
萧天决稍微与严平分开,不满道:“你想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