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梦魇的人都是由我创造,不会产生跳脱我所知之外的认知,”楚知音眉头紧拧,“你为什么会知道这是梦魇,你为什么又有天泽的记忆。”
赫曜幽澈的眸光异常的明亮,丝毫不惧怕她的质问,“因为我本身就是天泽的人,我将神魂剥离进入你的梦魇,同样失去记忆,在你所创造的行径轨迹下生活,直到清醒。”
“师父,你的时间不多,梦魇里面的所有景象都是由神魂燃烧的灵气所产生,困得越久,你的神魂将会越虚弱,直到消失。”
他的语气很真诚,能感受到他眼底的担心。
但想起他近几次的行径,总觉得让人拿捏不准,楚知音道:“我的神魂明明大好,灵力也充沛,再修炼出内丹,我就可以回到天泽。”
她没有天泽关于人的大多数记忆,唯一能记得就是大师兄和徒弟。
上刑罚台的徒弟,杀他们宗派的徒弟,里面说的话可以信几分
赫曜苦笑,“师父,这是梦魇,它的发展走向都是根据你的内心所致,为了让你沉浸其中,里面当然会布置很多陷阱和阻拦,好让你相信这是真实的世界。”
“这里的人依存你的灵力而活,如果再不破掉梦魇,有可能在吸食完你的灵力真的成为一个介子空间。”
毕竟她曾经是将近神的修为,精纯的灵力养活一群虚无的人,由无到有也是很有可能。
楚知音对天泽书籍上所学的内容记得还算清楚,梦魇是心境,亦是劫,深陷其中的人,能够自我清醒都只算是第一步。
而最重要的是要破掉梦魇的执念,有些人知道自己在梦魇之中,但是找不到执念,又或者找到执念又破不了的人比比皆是。
许多修仙者不喜欢大打出手就是这个原因,因为梦魇的死亡率堪比渡劫,很多人都过不了这关。
这里有太多巧合的事情,如果去到凡间,应该是不会有这么多和天泽有关联的人和事。
楚知音沉默了一会,问道:“那我的执念是什么”
一切的构想都崩塌了,修复神魂,帮楚秀报仇,楚家的人和事,后面所经历的种种事情,虽然不一定是在天泽经历过的一样,但终是有着相似的轨迹。
当所有轨迹都走完,也代表着生命也即将结束。
这真是一个死局,没有天泽的记忆,谁又怎么知道轨迹的最后是什么样。
如果有人愿意剥离神魂相救,是冒着同样的死亡风险。
因为梦魇会排斥外来神魂,会自动销毁侵入者的记忆,有时候还会分离神魂,让入侵者更不容易想起自己的记忆,所以很大程度会变成梦魇者与相救者都死于梦魇之中。
而如此,为什么会有余术与赫曜两副身体同样的神魂就能解释清楚。
赫曜沉吟道:“之前我记忆未全也是不知道,也不好妄自找你说明,但是昨晚突然所有记忆都恢复,你的执念是你动过心的人。”
他突然停顿,眼神专注的看着他,楚知音心里不免咯噔一下。
脑海自动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是你的师兄,亦然是这个世界的安云启。”
‘哗啦’。
楚知音仿佛掉进了海里,浪潮争先恐后的涌进口鼻。
无法呼吸。
心动的人,她早就对安云启心动了,不管是梦魇里还是天泽的师兄,他们是一个人。
楚知音抓住赫曜的隔壁,不断的收紧,“为什么是他。”
赫曜瞟了一眼被捏的地方,嘴角泛着一丝苦意,“梦魇是劫,亦算是修炼中的劫,你对安云启动心,有妄念,自然也是你的劫。”
“师父,”他声音变得幽沉,仿佛带着蛊惑人性的力量,“安云启只是幕烨的形象,不是真实的幕烨,他是你的劫。”
楚知音惊觉,“你是真实的赤生,为何安云启不是真实的幕烨。”
她的语态有些激动,就算这里真的是梦魇世界,但这是人都是如此的真实尤其是安云启,起初的冷傲到现在温柔,都是一步一步变化走来。
有血有肉有感情,如何不是真实的人。
赫曜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楚知音的手指从他胳膊滑落下来,因为她是知道的,梦魇里面的劫是让人哪怕是恢复了记忆,仍然是动不了手,破不了劫。
而且这么久以来,她断续会恢复天泽的记忆,来救她的赫曜异常过后也恢复了记忆,如果安云启是天泽的幕烨,不可能没有一点迹象。
没有灵力,没有异常,身世行径都在凡间轨迹之中。
楚知音垂下眼眸,“我知道了,还有多长时间”
赫曜剥离神魂来到她的梦魇,这里承载的不止是她一个人的命。
“我不知道,”赫曜沉声道:“我与师父已经分别五百年,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
楚知音陡然想起在惩罚台上的赫曜,张了张嘴,终是没有问出想问的话。
天泽的事情早已经是定局,她只是失去记忆,根本改变不了什么,等着破劫后,自然是什么事情都会记起来。
她抬眼看向赫曜,“摄魂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现在已经知道安云启是她的劫,但她始终没有一种特别真实的感觉,而对之前赫曜奇怪的行径,仍然是带着疑问。
楚知音的目光来的太过突然,赫曜视线骤然闪烁一下,转瞬即逝。
“摄魂案。”他轻轻重复一遍,“是皇帝。”
楚知音不解,“是皇帝”
门外远处响起细小的脚步声,赫曜斜乜着看了一眼,“安云启回来了,我先走了,摄魂一案后面再详说。”
说完,赫曜仍是化作一阵黑雾飞向窗外,不一会消失在天际中。
这是第二次了。
第二次在安云启出现前立刻消失。
这是为什么
不过一会,安云启走到门口,看见站着的楚知音,踏步而进。
“是打算出去吗”他好几次回来见她在修炼,便没有打扰,这还是第一次见着醒着的楚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