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玉推开屋门走进屋,看了眼正坐在案前的苏滢上前道:“大小姐,二小姐来了。”
苏滢神色一顿抬起头来,“她来做什么?”
雪玉摇摇头,“奴婢也不知,要不奴婢寻了个由头把她打发了吧?”
苏滢将桌上的册子合上起身道:“让她进来,我想知道她要做什么。”
苏南霜是个特别记仇的人,之前被楚宴打了脸,她没办法去找楚宴麻烦,自然会把所有仇都记到她头上。
她就像是隐藏在暗处的毒蛇,让她自己忍不住出洞才能准确地给她当头一棒!
“是。”雪玉得令,转身走了出去。
须臾,一袭月流仙裙的苏南霜进了屋子,今天她将长发垂落一丝在脸颊两旁,遮住了她的脸颊,让她的五官看起来更为精致小巧。
但苏滢知道,她并不喜欢这样的发型,她一直都觉得自己精致绝美,十分自信把自己的整张脸都露出来,今日梳成这样的发饰,怕是为了遮住两边还没有彻底消肿的脸颊。
“霜儿问大姐姐安。”
苏滢倒了杯花茶,浅浅地啄了一口,“二妹妹的脸好了?”
苏南霜脸上的笑容微僵,“多谢大姐姐关心,已经好多了。”
苏滢看着她的脸,确实消肿了很多,她听说刚被打完那两日,苏南霜都肿得跟猪头似的。
也是苏家是医药世家,什么好药都拿得出来,不然她也不能才几天就恢复到这般程度。
“我可没关心你,只是觉得程副将下手还是太轻了些,这才几天就好了,就怕你啊,好了伤疤忘了痛,回头又犯浑。”
苏南霜尖利的指甲掐进肉里也不觉得疼,她强忍着恨意笑道:“霜儿知道,大姐姐还在生我的气,我今日过来,就是想要给大姐姐赔不是的。”说着,她对苏滢福了福身。
“我承认,之前我确实对大姐姐有过排斥的心理,因为我害怕,害怕疼爱了自己多年的爹娘因为大姐姐的归来就不要我了,我并非贪图苏府的富贵,是真的舍不得爹娘……”苏南霜泫然欲泣,她强忍着泪水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动容。
“大姐姐,我知道我之前做错了,今日过来给大姐姐赔不是,我也不求得大姐姐原谅,只是想让大姐姐知道,我是真的知道错了。”
苏滢冷眼看着泪珠从眼眶滚落的苏南霜,若不是深刻地了解她的为人,她真的要信了。
当然,前世她确实信了,虽然没到将苏南霜当成亲妹妹的地步,但对她确实有不少照顾。
可最后,她不仅挖了她的双眼,还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苏南霜从来都不会做无用功,她今日所为,肯定是有目的的。
苏滢垂眸,手指在虎口掐了掐,再抬眼时,眼圈就红了,“好了妹妹,你不要说了,我明白了,今后我们就是好姐妹,之前的事我们就不要提了罢。”
苏南霜看苏滢信了,眼底极快闪过一抹阴毒的冷笑。
“大姐姐能原谅我真是太好了,妹妹手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个还请大姐姐收下,这是父亲特地让人做的,就是在鲜鱼节上佩戴的,明日鲜鱼节我们一块儿到街上玩儿,到时姐姐戴上肯定很漂亮。”
苏南霜从丫鬟手中接过一个黑色的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由无数颗宝石制作而成的鱼形宫绦,宫绦精美至极,无处不透着奢华的气息,一看就价值不菲。
虽然这些年苏南霜在苏家得宠,但这么贵重的东西也不可能舍得轻易拿出来,除非,她自信这东西她有自信能够拿回去。
不过东西既然送到她手里了,怎么可能再让她拿回去!
“真好看。”
苏滢看着宫绦脸上露出贪婪欣喜的神色,看得苏南霜一阵鄙夷,不过是根宫绦就让她欢喜得跟个傻子一样了。
“姐姐喜欢就好,我还怕姐姐不喜欢呢。”
“我当然喜欢,谢谢妹妹。”
苏南霜在椅子上坐下,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妹妹之前听说冀王在战场上伤了双腿,大姐姐,苏家医术高明的叔伯们不少,不如让他们来给冀王看看吧?”
苏滢闻言眸子微暗,却一脸伤心道:“没用了,王爷身边随行的太医都看过了,王爷那两条腿,怕是好不了了。”
苏南霜听得一脸惋惜,是真的有些惋惜的情绪的,冀王的风姿却是个残废,确实可惜了。
“时候不早了,妹妹就不打扰姐姐了,姐姐今晚早点睡,明天我们到府外好好的玩玩。”
苏滢高兴的应声,一路将苏南霜送到了门外,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的感情多好了。
直到苏南霜走远,苏滢脸上的笑意才缓缓落下,反手就将院门给锁上了。
苏滢回头就对上雪玉担忧的眉眼,她挑眉,“怎么这么看着你家小姐?怕我上当?”
雪玉听着她这调侃的语气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她跟在她身边多年,知道苏滢其实还是很期望得到亲情的,就怕她一时间被二小姐给骗了。
因为有些人给的不是亲情,是能见血封喉的毒药。
“大小姐既然不相信二小姐是真的知道错了,那为何还要收她的东西?”雪玉不解。
苏滢掂量着手里的宫绦笑道:“这么值钱的东西,不要可惜了。”
雪玉看着宫绦,上面的宝石扣下来一颗都够普通百姓过上一辈子好日子的了。
这么贵重的东西二小姐当真舍得送给大小姐吗?
雪玉回头就看见苏滢正认真地端详着手里的宫绦,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明日小姐要赴约吗?”
“去啊,这么大的热闹为何不去。”
明天说不定还有一场好戏在等着她,她不去看岂不是太可惜了。
“时候不早了,你先去睡吧。”
苏滢不喜欢有人守夜,雪玉也没坚持留下,“小姐若需要什么,尽管叫一声奴婢就是,奴婢睡得很轻的。”
“大晚上的我能要什么,快去睡吧小管家婆。”
雪玉皱了皱鼻子出了屋子。
苏滢却没有睡,而是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个小镊子坐回到案桌前。
主屋的烛火一直亮到凌晨才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