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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心病还须心药医
    “安安,

    圣诞节快乐呀!

    大雪纷飞,又不能出门,一个人在家一定很无聊吧,送个话唠天天陪你打发漫漫雪日。

    紧赶慢赶,赶在圣诞节前研发制作好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bug,你用用看,要是不喜欢,把它雪藏起来吧。

    代问擎泽和可乐小宝贝好。

    冯雅茹,顾宇森”

    安宁怔忡了片刻。

    初次去顾家拜访前,她以为冯雅茹会厌极了她,毕竟没有她,陆擎泽说不定就是她的女婿了。

    可是没有。

    那个瘦削单薄到仿佛一阵风过来就能被吹走的女人,温柔又优雅。

    看着她时眼睛里全是笑意,可很快,那笑意就会一点点消散,变成怔忡的伤感。

    每每那时,安宁就会知道,她又想起顾知夏了。

    之前还隔三差五的打个电话聊聊天,及至安宁忙婚礼,慕小桐搬来帝景豪园,安宁直到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好像很久没给冯雅茹打过电话了。

    陆擎泽带着可乐拆另外两个箱子里的礼物。

    安宁走去窗边,拨通了顾宅的电话。

    “夫人,陆少夫人的电话……”

    佣人敲门过来通报的时候,卧室床上,冯雅茹刚刚蹙着眉头喝完药。

    窗外是皑皑白雪。

    眼前是碗底黑浊的汤药。

    一眼看去,整个世界都灰突突的,让人心底厌恶。

    再想到有可能闭眼之前都见不到女儿,冯雅茹心里就是无尽的悲怆。

    耳听安宁来了电话,冯雅茹强打起精神坐起身,冲佣人点了点头。

    佣人离去。

    冯雅茹深吸一口气,接起了电话。

    “茹姨,我是安宁……”

    隔着电话都能听到那头声音里的雀跃,冯雅茹的脸上不禁有了笑意,“安安,你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嗯,很喜欢。天天很可爱!”

    安宁笑着,声音里有一丝惴惴,“茹姨,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冯雅茹一惊,脱口而出,“没有啊。”

    帝景豪园的别墅里,安宁蹙了下眉。

    她虽然没学过医,不懂那些复杂的病理知识。但是几年的护工生涯下来,只凭对方的呼吸就能听出个差不离。

    冯雅茹呼吸急促,依稀还能听出一丝杂音。

    总之,不是正常人的说话呼吸声。

    简单聊了几句,再挂断电话,安宁眉宇间便有些忧心忡忡的。

    “老公……”

    回头看向陆擎泽,安宁轻声道:“我想去看看茹姨。”

    “好。”

    陆擎泽点头。

    吃了早饭,先把可乐送去了舞蹈室,车子再驶出停车场,便径直朝顾家别墅而去。

    小区门口的保安把电话打到顾家,管家传话说陆擎泽和安宁来了的时候,冯雅茹一怔,脸上顿时显出一抹惊喜来。

    及至安宁和陆擎泽进门,冯雅茹已经收拾一新。

    蜡黄的肤色打了粉底,看不出丝毫病态。

    眉眼间因为安宁的到来而尽是喜色,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好多。

    顾宇森暗暗称奇,拉着陆擎泽去书房聊天,又是请求又是拜托的,请他没事的时候多带安宁和可乐来家里。

    楼顶的暖房里,冯雅茹指着那些五颜六色开的正好的花说道:“安安,你不是说你陆家祖母最喜欢花儿的嘛,看看我这儿有没有她喜欢的,一会儿走的时候带几盆去。”

    “好。”

    安宁笑着点头。

    就见冯雅茹面色轻变,“哎呀,都忘了你怀孕的事了,安安,快出来快出来。”

    那么多的花。

    那么多种花香。

    掺杂在一起,还不知道对安宁的身体有没有伤害。

    是她莽撞了!

    看着这样的冯雅茹,安宁心里暖暖的,酸酸的。

    倘若顾知夏在,母慈女孝,冯雅茹未必会把身体熬成这个样子吧?

    “茹姨,我没事……”

    安宁笑着,忍不住打趣道:“您最近又看什么乱七八糟的宫斗剧了?”

    只有宫斗剧里,才会因为什么夹竹桃点心,红花香包麝香香料什么的小产。

    就这点儿花粉,她不会有事的。

    看出安宁神色间的轻松好笑,冯雅茹轻轻的呼了口气。

    再坐下来,握着安宁的手,眼圈便忍不住有些红,“安安,茹姨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小宝出生,等到知夏回来了。”

    顾宇森在找。

    顾明骁也在找。

    可是这么多年了,毫无音讯。

    因为这件事,冯雅茹这么多年几乎连娘家都没怎么回去过。

    少有的几次去,都是为了逼问当年筹谋策划过换婴事件的人,看还能不能让他们想起来些有用的线索。

    及至去年母亲去世,所有的线索,他们想让她知道的不想让她知道的,全都带进了坟墓。

    至此,有关她的知夏,再无线索。

    白天还好,身边有丈夫,有家里的下人,家里有人说话,时间好过些。

    可一到了晚上,冯雅茹就觉得时间格外缓慢。

    睁着眼看着天花板,脑海里全都是各种声音的妈妈。

    婴儿含糊的姆妈。

    小女孩儿或笑着或哭着的妈妈。

    及至,年轻女生那声让人闻之落泪肝肠寸断的“妈”。

    一整夜一整夜的睡不着,白天也只是断断续续的小眠片刻,冯雅茹生生熬出了一身的病。

    就连医生都说,她这是心病。

    心里毫无生机,吃再多的药,做再多的治疗,都无济于事。

    归根到底,心病还须心药医。

    “茹姨,能麻烦您个事儿吗?”

    温暖的阳光透过花房的玻璃窗落下来,浑身上下被晒的浑身暖融融的,连同心里都软软的,泛着太阳的香味。

    安宁懒懒的趴在桌上看着冲她点头的冯雅茹,“天气冷了,我一个人开车出门,陆擎泽总是不放心。以后,周末我来看您,周中的时候,您随便哪天有空了,来家里看看我,好吗?”

    下意识的就想拒绝,想说我一身病气,连旁人邀请做客都很少去,就怕给人家添了晦气,更不用说你还怀着身孕了。

    冯雅茹的话还没出口,就见安宁继续说道:“我身边没有什么亲密的长辈,怀孕的事,生孩子的事,也没人跟我说,我……有一点点怕。”

    “您来陪陪我,跟我说说这些事,好吗?”

    对上那双清澈见底的温暖眼眸,冯雅茹就那么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