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子很快就拉完了一捆,一捆是一百米。
陈映从背包里又拿出另一捆绳子,将绳子与绳子之间打个结连接。
脚下能感觉到往越前深入,我们所处的水平高度就越低,四周的温度也明显没那么冷了。
海拔表显示我们现在所处的海拔是三千六百米,鸡肋的海拔表,虽然不知道能参考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但又不能不看。
“才走了一百米,海拔就‘掉’了六百米,真是邪门儿。”
“嘘,”高宁一脸凝重的驳斥陈映道:
“在这种地方,别说不吉利的话,做你该做的事儿!”
陈映手里一直端着用来摄像的手机,他身上还背着一直没派上用场的氧气罐。
“要不把用不上的东西留在这吧,太重了,俩氧气罐就将近三十斤,重死了。”
我坚决否定,并就地停下:
“一人背一个,连接好防毒面具,万一遇到紧急缺氧的情况,能立刻就用上。”
说着话,我就把陈映背上的一个氧气罐给解了下来,随后背到自己身上。
刚才不用不知道,用了才知防毒面罩憋死个人,戴着防毒面罩,估计连跑步这种轻微运动都能让人陷入窒息状态。
幸好他们还算听我的话,我这么一说,他们就立刻照办。
第五次垂直下到地洞里时,海拔表显示的海拔仍是三千六百米,简直奇了。
而且绳子又用完了两盘,我们总共才带了六组绳子。
简单以层来形容的话,第五层的空间明显比上面开阔的多,似乎是水流冲刷形成的岩洞也更多了些,有的在打探一圈后能发现那其实是互通的,就像甜甜圈,中间是宽阔的岩柱。
要不是一直拉着绳子,我们只能从四周环境上去分辩。
走过狭长深入的洞道后,第四盘绳子又拉没了。
陈映连接第四盘绳子时,我不经意一抬眼,赫然瞧见前面有绳子跌在地上。
是我们的绳子。
我赶忙阻止陈映连接绳子的举动,并快步走到前面。
前面地面上的绳子是白色的,是第三盘绳子的颜色,这说明我们绕着走了一大圈,又绕回了原来的地方。
“我屮,我们应该不会迷路吧?”
“不对啊,我们刚才走过这儿么?气流也不对,刚才走过的地方,气流没这么明显的。”
“嘘……”
交谈间,高宁抬手做出噤声的手势,安静下来后,我听见了很轻微的哗哗声,听着很远,但能隐隐听清。
“这是水流声?不会吧?这么高的地方,居然还有水流?”
从声音上判断,是水流没错了,但不能直接过去:
“我们沿着绳子返回,看看还……”还能不能走回这个地方。
很奇怪,绳子出现在这儿,我们刚才经过的时候居然没听到水流声,而且四周毫无熟悉感,这不对劲。
他们听从我的意见,沿着绳子折返了一百米之后,诡异的情况赫然出现在面前——
明明是返回,而出现绳子的地方,却是重复出现了两条绳?
“妈呀!闹诡了这是?”高宁当场就吓的发出嘤嘤的惊恐声。
我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最恐怖的不是闹诡,而是……
我们迷路了。
用绳子来标识通路居然都不管用了。
“徐北斗!”
鸡皮疙瘩还没平复间,陈彦峰忽然连名带姓的喊了我一声,又把我给吓了一跳。
“你来这里究竟是想做什么?”
他的语气像极了一直都在质疑我此行而来的目的,这下终于绷不住了,这才以严厉质问的语气对我发出质问。
“来找人。”
我还是那句回应,但陈彦峰根本不信。
“虽然咱们能认识,是因为那个奇怪的地洞,是因为当时我在找不应该存在于现实世界的东西,但是!”
“你也是为了找那样的东西,才到处去不对劲儿的地方的。”
“所以你确定是你在找人?而不是在找什么不愿意让我知道的邪乎东西?”
面对陈彦峰的厉声质问,我沉默了一会儿。
犹豫不多时,我深深叹息一声,决定直言真实原因。
我将一直隐匿在身上的诡图录掏了出来,并展开给他们看。
手电筒齐刷刷投向诡图录时,我不紧不慢的说道:
“不算骗你们,但也没跟你们说全内情。”
“我找的是图上的地方,这个地方,我要找到,然后……”
“捣毁。”
“捣毁?”陈彦峰眼神疑惑:
“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三言两语的,我也没法清晰的说清楚:
“这幅图叫诡图录,是五大仙堂连续三代接力画下来的,目的都是为了捣毁这最后的邪恶之地。”
“如果我能捣毁,就是在行阳善积阴德,这样一来,我就能……”
“就能……‘复活’我的朋友。”
我的话让他们纷纷陷入了沉默,他们以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我,同时还流露着不可置信。
“复活?你意思是……之前来我家带走你的那两个人……”
“死了?”
我不点头也不摇头:
“没死,只是没了魄身。”
“所以盆栽,就是他们?”高宁反应极快的插话对我反问道。
我迟钝了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里,挤出个“嗯”字。
又是死寂般的沉默。
好久好久,还是陈映开腔打破了这沉默:
“咱们有啥话等出去再说行不?地洞不适合人待太久,就算没有幽闭恐惧症,待久了也会产生幽闭恐惧。”
“先出去吧。”
陈映以他的探险经验,暂时充当着领队的角色。
我们听从他的意见,暂时不去管凭空多出的那一条绳子,而是沿着第二盘绳继续直走。
幸好走到第二盘绳的开头时,绳子没有诡异的或消失或多出一条。
摸索到第一盘绳的尾端、艰难的爬了五层垂直地洞、回到熟悉的第一层时,诡异的情况又出现了——
我们没有关闭低矮的土地庙的对开木门,按理说应该有光透进来才对。
但是没有光。
绳子的尽头,连接的赫然是浅黄色的岩壁,就像凭空从结实的钙岩“长”出来了绳子似的。
绳子还在,但土地庙的门却不见了?
“完了,这不会是传说中的诡打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