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迟疑,凌瑾晞踏着无数的尸骸跑向了过去,所有扑向他的丧尸都被他毫不迟疑的打倒!
可是这里的脏东西似乎更强,更快,甚至拥有一些低阶法诀。
月白赤红,带着满身污秽的凌瑾晞,狠狠摔倒在尸堆上。
他能感觉到,远处湖心的季微凉在做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混乱的灵力,狂暴的恨云,一切的一切都那么不祥。
这个疯子是想炼化恨云吗?
她是真的想彻底疯掉吧!
“停下!你会死的!”凌瑾晞已经用尽了全力,可是他的声音却如同蚊呐。
恨云中,长刀义无反顾地穿行,很快便伤痕累累,也没有一丝退却,甚至越战越勇。
毕竟季微凉与它一体同心,虽然不好受,但是季微凉剽悍的性格本就与它一样。
季微凉此刻很不高兴,她脑子里就像被人强制塞了一堆负面的东西,她讨厌这些东西!
若是以灵力相破,季微凉可能愿赌服输,可是以这种手段来恶心人,季微凉只会更加愤怒。
可是恨云哪里有什么灵力啊,小小虞城,有灵力的差不多都被带走了,恨云如果抽取炎龙變的灵力,炎龙變就无力挣扎,可是不抽取,它自己就要可能消逝,没有选择的恨云只能狠狠抽取炎龙變的灵力。
当初封印破裂,就是恨云先夺了炎龙變的灵力逃了出来,否则炎龙變也不至于一直被困封印那么久。
按说恨云之下,都是属于炎龙變的,修者的灵力,普通人的魂力,甚至植被的生命力。
奈何虞城修者几乎都跑光了,普通人也被左未央他们救出去了大半,剩下的要么死了,要么不堪大用。
炎龙變的恨云就是为了给它补给的,可现在恨云都没粮了,反而要向炎龙變索取,季微凉觉得自己倒霉,炎龙變又何尝不是?
恨云中,蔷薇针簇簇簇地飞来飞去,月华织锦被蔷薇针扎出无数针眼,无形的丝线被摁入其中。
要疯了!
烦的要发疯了!
不论是恨云还是炎龙變。
季微凉睁开眼,眼里有着空洞的暴戾,她抽了抽鼻子,掏出怀里的全部怯羽香,合着最后一颗赤霄丹,一仰头,直接吞了下去。
开弓没有回头箭,天亮之后那个什么东洲人就能来封印炎龙變,但是这恨云不等人,一旦扩散,不止左未央他们,整个越州,甚至之前已经逃走的季家都难逃纠缠。
“你怎么可能炼化一朵云!快停下!”凌瑾晞勉力爬起身,他第一次深刻感受到什么叫疯子。
之前季微凉再怎么,他都只是觉得季微凉有点任性高傲而已,可是现在,他终于彻底明白,为什么越州人都说季微凉是疯子!
怎么可能有人会去炼化一朵云?还是恶毒之至的恨云!
‘为什么不能炼化云?我猴哥就炼化了筋斗云。’极度糟糕的情绪中,季微凉不想说话,但是她还是能模模糊糊的听见外面的声音。
而且,她本来就没想过要炼化恨云,她只是要抓住恨云。
“这不是你季家的法宝,你这样做会毁了自己的灵识的!”凌瑾晞无比急切,季微凉死了,他绝对活不到天亮,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她这样自寻死路。
只要控制住恨云,等天亮,他们一定能想到办法脱困。
恨云不是法器,尤其不是家族给她的武器,季微凉的做法,在凌瑾晞看来就是发疯病了。
所有家族都有储宝阁,法器灵物放在里面,就会以本族的灵力慢慢炼化,一般交给家中小辈的,都是炼化了三成左右的。
否则怎么会说家族对修者至关重要,家族不仅能给予修者基本的传承,还能大大提高修者的修行速度,许多耗时耗力,但是用处不大的事,只要有家族,家族都会帮忙处理。
就像季微凉的月华织锦,她到手就能用,至于进一步的炼化,那就看她自己。
许多修者,拿到新法器,都会先放到家族或是门派祭炼,省时省力还省心。
可是这恨云不一样,千年怨念,无人能说清它的来源。
在凌瑾晞看来季微凉这不是在拼命,而是在送死。
季微凉一定不能死!
凌瑾晞已经认定了,那么季微凉就是他的责任,他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无尽的恨云中,季微凉的灵力,就像一池雪山的圣水,即使那冰湖,冰寒彻骨,却也纯洁无暇。
当所有的所有污秽不堪,季微凉的灵力,却像月光一样皎洁。
世间只有一轮明月,许多人都对凌瑾晞描述过月亮,可是对此刻的凌瑾晞来说,至高至远,寒彻却光明的,就是季微凉。
而季微凉身后,炎龙變,即将出世。
如果,真的没有明天,那么好想,看一眼……
扯下绣满符咒的黑色布条,凌瑾晞的眼睛缓缓睁开。
***
世间最重,最毒的,就是相思,取爱而不得的女子愁思,织就一副相思锦,爱的越深,愁苦越甚。
相思无边,每一寸都是万丈红尘。
一缕红丝溢出月华织锦。
随着蔷薇针的穿行,越来越多的红色露了出来。
极度危险的感觉再度袭来,季微凉猛地一抽手,“凉微,回来!”
伤痕累累的长剑疲惫至极地落入季微凉手中,剑尾,月华织锦已经破碎,无数月光精华混着红色的丝散开,纠缠着黑漆漆的恨云。
裹着恨云和红丝的长刀落入手中,季微凉并不知道,这红丝就是这世上最恶毒,最纠缠不休的东西,她的剑域也随之被那东西吞噬消失。
一时间,仿佛世间一切都静止了。
无数哀苦中,有谁低声吟诵。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一瞬间,相思散落,红色丝线如寸寸滴泪,狠狠裹住了季微凉。
镜湖中,冰面瞬间再次碎裂,而碎裂至极的冰湖中心,季微凉被无数红色丝线紧紧捆缚。
纯然的血顺着丝线滴落,濒临破碎的长刀围着血光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