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重建虞城这件事。
放在这个世界,会很难,但是对季微凉而言,这事儿只是麻烦一点而已。
修者界各自为尊,谁都不搭理谁,根本不讲什么统筹、计划、整合。
修者界只有一条规则,不论对什么事都一样,修为最强的说了算。
而季微凉,金丹碎裂,还能当上虞城城主,这如何不叫越州修者好奇。
好奇,自然就会来看看。
既然看了热闹,那自然是有钱的捧个钱场,有人的捧个人场。
虞城需要重建,那些人需要话题,各取所需,重建虞城,那不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如今大局已定,季微凉急流勇退,一方面是不想和那个绿茶腹黑男主订婚,另一方面也是清楚自己的水平。
她就是一个普通人,没办法日日夜夜算计,没有金丹修为,坐在那个位置上,她只会麻烦不断。
睡梦中,季微凉梦见了自己原来的世界,炸鸡奶茶电视剧,动漫游戏同人区。
她的一切认知都是来源于那个世界,这个修者世界,对她来说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虞城是新手村,桐城是第一任务点,赤虹尊者这种**ss现在刷不动,所以季微凉选择先刷图,仅此而已。
至于遇见的那些人,季家和虞城是责任,左未央她是真的觉得人好,蔺奚就是垃圾,至于凌瑾晞嘛,那就是个傻白甜,目前没有看见任务线。
越权河中,季微凉睡得很好,微微起伏的水波,让她睡得特别香。
越睡越沉,终于,季微凉缓缓沉入河中。
吵闹,束缚,最终,季微凉睡在了一张肮脏的床板上。
不过一会儿功夫,季微凉就被那味儿熏醒了。
皱着眉坐起身,季微凉不想说话。
“姑娘,你醒了。”一位老妇蹑手蹑脚地站在季微凉身旁。
季微凉抬眼看了周围一眼,破旧的房子,屋顶还有个大洞,满屋子汗酸味。
所以,穷酸什么的,真的是有味道的?
老妇人急急忙忙跑出去叫人,季微凉倒是不紧不慢地自己下了床。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河流,一时间也没什么可说的。
不一会儿,一群人就将季微凉所在的屋子团团围住。
季微凉倒是无所谓,别说几十人了,便是几百人又有什么用。
一个看上去稍微规整点的女人走进了屋子。
“咳咳,你是什么人啊。”
季微凉懒得说话。
“又瞎又聋,该不会还是个傻子吧。”守着季微凉的老妇忧心忡忡。
“只要是个女人就行,瞎子傻子不好么?看她怎么跑!”女人笑道,“也是你们运气好,这女人今儿早才从河里捞起来,干净!”
“可是……”
“三貫钱,这是有手有脚的女人,三貫钱,不能更便宜了。”女人嚷嚷道,“要么给钱,今晚就让你那残废儿子娶到老婆,要么我把人带走!”
女人说着就往季微凉身旁走,伸手就要去拉季微凉的胳膊。
一只老虎,永远不会害怕老鼠。
对老虎来说,最难的,就是如何假装老鼠。
季微凉没有躲闪,她任人拉着,沉默着往外走。
啪——
看上去畏畏缩缩的妇人一个大巴掌落在季微凉脸上!
“我们给钱,我们给钱。”妇人一边说一边打季微凉,“别人一拉就走,当真是个傻子!”
季微凉有点吃惊,这妇人的力气挺大啊,一个巴掌几十斤的力度是有了,换成普通女子,只怕一巴掌就被打得头晕目眩了。
其实作为普通人,基础力量就该有自己的体重那么大,只是大部分人不懂如何出力,所以有个几十上百斤的力量都不容易了。
而修者,有灵力,可以通过灵力强化身体,或者直接用灵力作为支点施展力量。
不过就这点力量,对于修者来说,还不如一阵罡风,挨了几巴掌,季微凉甚至眉毛都没动一下。
妇人看着这女人一旦反应都没有,越打越心虚,如果管不住这个女人,她以后如何做婆婆?
就在妇人打得更卖力后,一个老汉冲进来,一脚把妇人踹到地上,“蠢娘们,打坏了怎么和儿子成亲!”
季微凉没一丝情绪,只是淡淡看了那老汉一眼,心平气和地往屋外走去。
头发被抓住。
季微凉侧过头,看向那人。
狂风暴雨一般的殴打,混杂着猥琐的触碰。
季微凉目光一寒,手指微微一动,还没有一弹指的力道,老汉惨叫着摔倒在地。
当天季微凉就被关进了地窖。
屎尿混杂的臭气,阴暗又潮湿。
季微凉倒是无所谓,只要她想,她一只手就能毁了这座房子,可是她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呢?
目光落在角落的瘦弱女子身上,季微凉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可惜,那只是灵魂的力量。
或者说,那只是元神的力量。
那个女孩的天赋不算绝世,但是绝对很不错,只要有功法,给她二十年,她不见得比季微凉差多少。
季微凉平静地站在恶臭的地窖中,只能说,幸好季微凉长的不高,就她这点身高,都得歪着头站在里面,别说其它人了。
毕竟季微凉在自己的世界,也就一米六,到了修真界,她就是个小矮人,十三四岁比她高的男男女女大有人在。
看着铁栏缝隙中那一点光,季微凉依旧不说话。
她有什么可说的?
放弃修者身份,就是放弃特权,放弃一切。
在这个世界,灵力和家族,是一个人活着的基础。
这个肮脏的地窖,对于季微凉来说,也不过是一个副本,她暂时不急着离开。
倒不是有受虐癖,而是,季微凉想要一个新的身份了……
有时候会有小孩来铁栏外捣乱,拿着一点点饼子,逗的女人狗叫。
女人为了一口吃的,孩子为了一点虚荣,大家各取所需。
季微凉坐在一旁看着女人艰难求生,心里难受,却什么都没有做。
她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所以即使共处一室,也不过无边沉默。
孩童们嬉笑着,往铁栏的缝隙撒尿,丢牛粪,他们喜欢热闹,哪怕那热闹是女人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