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文化人了不起。”季微凉佩服，这姑娘，就凭着典籍上对凉微的描述，就把她的身份猜了出来，果然多读书，就会变厉害。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啊，发生了很多事。”季微凉不想解释那么多。
“你不是当上越州魁首了吗？”
“怎么说呢？当上魁首，也是意外。”季微凉没啥可说的，当上魁首这事儿也不是现在的她干的，她能说什么。
“那时候我被卖到第三家，大着肚子，听说你成为魁首的消息，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的吗？”
“……”
“羡慕，又嫉妒，还有点恨你。”太史芷妍的手慢慢爬上季微凉的脖子，“我明明也是修者，也有出类拔萃的天赋，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遇到那些事，而你，你成为了越州的魁首，你是整个越州的骄傲。”
“你觉得，这事能怪我吗？”季微凉动了动手指头，好吧，那已经是她现在能做的极限了。
“我恨越州。”
“换了我，经历你经历的这些事，我肯定也恨。”季微凉叹口气，对于这个太史芷妍，她倒是没有什么恐惧的，就太史芷妍的力量，想杀她，比当面喝光这片海难多了。
“那就让你来补偿我吧。”太史芷妍的眼眸有些悲伤。
“嗯，你动手吧。”季微凉倒是坦然，反正，她救太史芷妍的时候，就想好了任何可能。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么？越是处境不好，越不要为人着想，季微凉，你现在记住了吗？”太史芷妍的手指沾染了季微凉嘴角的血。
“那你记得我说的吗？你的身体，暂时死不了。”季微凉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觉得我是冲动？被你可怜的身世打动，才决定动手的？”
“不是吗？”太史芷妍苦笑。
“当然不是。”季微凉笑了，“我只是不想忍耐了。”
“那个地方，确实叫人难以忍受。”沾着季微凉的血，在她身上勾画着符文，太史芷妍的手指是颤抖的。
“不，我是不想忍耐自己的内心，我看不下去了，你不该过那样的日子，任何人都不该过那样的日子。”季微凉发现自己挺喜欢海浪的声音的，听着很让人舒服。
“你怕死？”太史芷妍的手顿了顿，扯开季微凉的衣襟，继续在她身上勾画着。
“我不会死。”季微凉笑了笑。
“你……”太史芷妍瞬间大惊，她猛地起身。
一点微微的痛楚在手腕，却让太史芷妍头晕目眩。
一条小小的毒蛇，在黑暗中几乎完全消失。
“我都说了，离它远点，它可是灵兽。”季微凉看着倒下的太史芷妍，发自内心的觉得无奈。
怎么说呢？
虽然不明显，但是季微凉其实从不会随意相信任何人。
闭上眼，说不上失望，毕竟从一开始，季微凉就没打算相信太史芷妍，指望一个受了那么多痛苦的人，继续善良，未免有点太为难人了。
“哎，不枉我特意拿出了阴月藤。”阴月藤，是之前打炎龙變的时候，与炎龙變伴生的藤蔓，季微凉曾经以自身灵力，让其开花，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季微凉本身有了一些本来不属于她的能力。
而阴月藤嘛，本来就是一种很受妖兽喜爱的灵植，千年的阴月藤，足够让无数妖兽趋之若鹜。
从踏入那个地窖开始，季微凉就拔出了压制自身气息的蔷薇针。
所以太史芷妍没有说错，季微凉身上确实有香味，只是不是妖刀凉微的香味，而是阴月藤的香味。
首先被吸引过来的小蛇便是天青虹，这种灵兽特别喜欢躲在阴月藤中，有时还会以阴月藤的汁液为食。
至于为何突然离开那个村子，一方面是可怜这个太史芷妍，另一方是，季微凉感知到了强大的妖兽。
若是那个村子的人不为恶，或许季微凉还会愧疚，毕竟那些妖兽是因为她而来，但是，既然每一个都是帮凶，那就让天命来裁定他们的罪责吧。
小小的天青虹爬到了季微凉颈侧，那是曾经阴月藤萌芽的地方，即使季微凉已经用蔷薇针再次封住气息，那里也能感知一二。
小蛇窝在季微凉的脖子上，以后这里就是它的窝了，毕竟，寻找阴月藤，在阴月藤上有个窝，是所有天青虹的梦想。
至于那个村子，此时此刻只怕已经爬满了妖兽。
可是，这一切的恶果，难道不是他们的自己种下的吗？
季微凉是被阳光照醒的，她在海滩边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子，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太史芷妍，暗叹这姑娘还是太傻了。
上前叫醒了太史芷妍，季微凉蹲在她面前，一脸无辜。
“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太史芷妍别过头，一脸倔强。
“我是想叫你好好洗洗，然后我带你走。”季微凉对这个被关到犯傻的姑娘并没有什么恶意。
“你，你不恨我？”太史芷妍瞪大眼。
“你能伤到我吗？”季微凉觉得好笑，“赶紧洗洗，你这身太脏了，我灵力已经耗尽了，咱们只能走路。”
“……你就不怕我继续骗你？”太史芷妍凶巴巴地看着季微凉。
“那你就骗我咯，反正我要做什么，和别人说什么没关系。”季微凉无所谓。
她可是金丹中期修者啊，除非同等级的金丹动手，否则想让她出事，只怕有点难。
加上她体内的阴月藤，她的生命力或许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强得多。
“这就是越州魁首的信心吗？真叫人讨厌！”太史芷妍满脸厌恶。
“不，这是我的信心。”季微凉歪了歪脖子，“我也得洗洗，你那一身跳蚤，搞得我总觉得自己身上也有跳蚤。”
“……你不是金丹修者吗？跳蚤咬得动你的皮吗？”太史芷妍可不信，金丹修者的身体，防御力可比普通人高太多了，蚊子见了都得摇头走。
“不咬人膈应人啊。”季微凉掏出一条帕子丢给太史芷妍，“先找地方洗澡，然后我送你附近的城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