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晗年纪轻轻能执掌一方仙息堂,就是因为他这手无与伦比的情蛊。
而季微凉能成为越州魁首,却是因为她从来不败。
此时闫晗的情蛊已然种到了季微凉的体内,等待她哪怕一瞬间的心神失守,情蛊就能把她变成闫晗的傀儡。
细细的咔咔声还在不时想起,又一阵风卷起落叶,洒落湖面的薄冰。
闫晗看着湖面薄冰上的落叶,只觉得冷汗不注的往下流,他自问修为不低,但是普通金丹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灵力?!
“季微凉,别再装神弄鬼了,要打要杀,你只管放马过来。”闫晗直觉心跳在自己耳中回响,他只能不断安慰自己,季微凉不会杀他!
如今整个越州的前途都在季微凉一人肩上,季微凉绝对不能,也不会为自己这样的小角色犯险。
秋风萧瑟,吹落叶游荡于湖面的冰层,闫晗顶着那发自灵魂的寒意,不敢离开半步。
湖中,季微凉难得地睡着了,自凌瑾晞离开已经差不多十日了,她服下情蛊也七日了,这段时间,她几乎从未睡着过。
疲惫至极,却还必须坚持。
如果季微凉可以任性,她会说,她一辈子都不想离开凌瑾晞,哪怕没有灵力,只要能好好睡一觉,那就是世界上最奢侈的幸福。
可惜季微凉没有那样的幸运,她被剧情一步步逼到了今天。
时至今日,她根本没有资格说要退出,整个越州,都需要她坚持下去!
砰——
一声闷响。
那是季微凉的身体无法压制体内暴走的灵力,灵力搅碎了骨肉,撑破了皮肤,爆出一朵血花。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睡觉了,季微凉竟然感觉不到疼痛,甚至觉得这样的感觉很舒服,如果能把全身的灵力都这样释放出去,那就太好了。
冰面上,闫晗猛地闪身,躲开那一滴血,只一滴血,轻易洞穿了的冰层,在湖边树上留下一个深深的窟窿。
“这种修为,真是……季微凉真是个疯子,疯子!”闫晗觉得自己都快疯了。
季微凉绝对不止金丹,她是元婴?还是已经突破元婴,成了化神修者?
不不不,三十几岁的化神修者,那太疯狂了,世上不可能有那样的人!
但是那个人是季微凉啊。
越州人一直说她是疯子,说了二十多年了,可是没有亲眼见过她,那些人根本不懂什么数疯。
逃走?
不,闫晗走不了,就像他说的,他如果可以走,他早就走了。
“季微凉,我认输了。”闫晗跪在湖边。
湖面薄冰映着阳光晶莹,一边消融,一边冻结,只有落叶与阳光敢靠近。
沉睡的季微凉啥也听不见,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觉得睡觉实在是太舒服了。
本能让她释放更多的灵力,极度的寒冷让整个荆花湖都泛起了白色的冷雾,她身边的水更是被凝固成比铁还要坚硬的玄冰。
可是那坚硬的玄冰依旧无法挡住没一缕血花的绽放。
随着一声声冰裂的脆响,一朵朵血花在寒冰中绽放。
如同凝固的烟花,又像精妙的冰艺,美丽而神秘。
闫晗看着自己的呼吸都染上了白雾,顿时明白,洪城已经没有了胜算,他赢不了季微凉。
不论是修为,心计还是魄力,他已经输了。
“季微凉,你如果早出现个二十几年,多好,那时候的摘星岩很热闹。”闫晗跪在湖边默默流泪。
他是洛族的叛徒,但是他这个叛徒,竟然看见了希望。
看见了越州摆脱仙息堂,摆脱赤虹界的希望。
这么多年的悔恨愧疚,终于有了安放,这么多年,终于有人来救洛族了!
闫晗闭上眼,深深呼吸那寒气。
阳光下,寒雾晶莹,有彩色的光晕,荆花湖周围的黄叶也染上了冷霜。
“堂主,这,这是怎么回事?”谢真言带着几个弟子赶了过来,如此异相,整个洪城的修者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看向浑身颤抖的谢真言和亲信弟子,闫晗一抬手将几人带出了荆花湖地界,却发现那寒意还在蔓延。
“糟糕!那疯婆子该不会要冰封整个洪城吧!”闫晗脑仁疼,季微凉那个疯婆子,果然从来不消停。
“你们盯着这寒气,如果还继续扩散,就赶紧让城内的人撤走。”
“堂主,要撤走肯定要告诉长老们原因啊。”谢真言本就是闫晗带入仙息堂,是闫晗绝对的亲信,自然事事为他考虑。
“哼,他们要是好奇,就让他们自己去查看,你只管按我说的做就好。”闫晗求之不得那些长老去荆花湖。
粗粗安排好洪城的事,闫晗陡然飞升,踩着自己的灵剑,化身一道流光,径自飞出了洪城。
他要去麋安城,季微凉身上的衣服有麋安城独特的麋安息香。
那东西唯有自来驯养麋鹿的麋安城才能做出来。
“季微凉,只希望你当真有四五个元婴,不然你这阵仗,我也没办法了。”
说来好笑,闫晗一开始还以为季微凉是要勾引他,谁曾想竟然是这样的情况。
打,依旧是打不过。
季微凉那阵仗,闫晗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自己在湖边叫了半天,季微凉也没个反应,那么她很可能是失控了。
妖刀失控,冰封万里,别说仙息堂了,整个南越都跑不了。
无法离开南越的闫晗根本没有选择,他只会效忠于南越的主人!
目睹闫晗的离开,几个仙息堂的长老顿时色变。
奢长老面色不虞,“闫堂主跑了!”
“跑了?他竟然一个字不交代就跑了?”蓄长老吹胡子瞪眼,“我就说这小子靠不住,想当年洛族合族抵抗,就他一个人投了降,那种小人,怎么可能会真心投向仙息堂!”
“我们在越州,自然需要越州人做事,给他一个堂主的名头而已,真有什么事,也是越州人背叛越州人,与我们无关。”仙息堂自来如此,哪怕恶行袒露,只要说是当地堂主违逆就好。
人是仙息堂的人,但是也是越州人,越州人坑越州人,没人会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