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是这样,云瑾也没让自己狼狈,迅速支撑着酸软的身体爬了起来。
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柔弱美人,还有那还未来得及收拾的卧榻,柳若仪就是再想安慰自己也实在找不到理由了。
“刚刚和殿下在这屋里的人是你对吧?是你爬上了他的床,你这个贱人!”
怒极的柳若仪抬手就要扇云瑾的耳光,手腕却是被云瑾准确捏住。
刚刚她是没力气,此时却是冷冷盯着眼前的柳若仪,声音冰冷,“柳若仪,你几次三番为难我,我忍你,只是不想傅佑霆为难,却也不会一直忍你!”
“怎么?你这是在宣示主权吗,你以为凭着下三滥的手段爬上了殿下的床就能怎么样吗?云瑾,就算殿下要了你的身子,他也会赐你避子药,可见他是多么恶心这件事!”
柳若仪把手里的药方甩到云瑾脸上,挣开自己的手腕红着眼睛瞪云瑾。
这个人竟然是个女人,对云瑾的恨意全都转化成了同为女人的嫉妒,抬手戳着云瑾,“先是皇帝,又是殿下。
云瑾,你这身子当真是好筹码啊,我倒要看看你们云家这种不要脸的勾当能做多久!”
柳若仪还在咒骂着,云瑾紧握着那避子药的药方,她不是在乎傅佑霆给自己赐药这件事,她现在惊慌的是连柳若仪都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难道,自己苦守多年的秘密,终于要纸包不住火了吗?
云瑾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点,盯着柳若仪,“你如何看我,我并不在乎,但请郡主不要声张此事,你应该也不想傅佑霆被我这样的人连累。”
如果自己的身份被曝光,傅佑霆也牵涉其中,以他现在腹背受敌的处境,云瑾简直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柳若仪嘲讽地笑了笑,“怎么,你怕了?你要是真的担心殿下,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你不过是在担心自己身份暴露,让人知道自诩清高的云世子竟然是个女人,怕你们云家背上欺君之罪而已。”
“若我女子身份暴露,与你又有什么好处?”
她清冷的侧颜始终那么冷淡,此刻却让柳若仪从中看出挑衅的意味来。
“柳若仪,正如你所说,我与傅佑霆有了夫妻之实,若我身份暴露,你又如何笃定他不会娶我,到时候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吗?”
不得不说云瑾一向有看透人心的本事,瞬间就明白了柳若仪现在最在乎的是什么。
她就算再巴不得云瑾身败名裂,但是如果会因此牵连到傅佑霆的话,柳若仪应该会有所顾忌的。
果然,柳若仪随即想到如果自己把云瑾的身份说出去,以她的无耻肯定会出卖殿下来保命。
到时候再一狐媚,说不定会逼着殿下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护着她。
再一想殿下那桀骜的性子,柳若仪真的觉得他会做出这样的事。
“云瑾,你可以待在殿下身边,就算他宠幸过你,也绝不可能娶你,你永远就只能见不得光,堂堂云家世子,如此自甘下贱,我只会觉得恶心!”
这是柳若仪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虽然还是辱骂,但却是让云瑾稍微心安,至少知道她不会立马出去告发自己的身份。
摄政王府前门还有世家的人在堵着要说法,傅佑霆却是已经带着人从后门离开了,目的地正是位于朱雀街上最恢宏富贵的成阳侯府——杨氏
杨修烨被傅佑霆踹了一脚伤得不轻,但此时他却还要强撑着镇定坐在正堂上,看着阔步朝自己走来的男人。
而他也不是孤身一人,所有世家的话事人济济一堂,他们正在商量今天傅佑霆劫狱的事。
可是还不等他们去找傅佑霆的麻烦,这个人已经杀上门来了,如此的肆无忌惮!
就在刚才,他们堂堂成阳侯府的大门外就围满了摄政王府的精兵,这个人的嚣张跋扈他们杨家今天算是亲身体会了一番。
正了正神色,杨修烨冷静开口,“摄政王惫夜前来,所为何事?”
一身玄色常服的傅佑霆携风带雨而来,寒风带起猎猎衣袂,迫人的气势却未减丝毫。
径直走到杨修烨面前,抬腿就踩在桌凳上,冷硬的侧脸偏头看了看左右,很好,世家有头有脸的话事人都在。
下一刻他转过头来,出手快如风,已经捏住了杨修烨的脖子,把本就重伤的他提了起来。
“杨修烨,你知道本王今夜为何而来。”
这一刻他浑身散发出的冰寒气息让所有人不敢直视,本来济济一堂的世家子弟鸦雀无声,杨氏的府兵更是无人敢上前,因为张齐也是带着人冲入院中,一瞬间将所有人团团围住。
摄政王府的铁甲军可都是跟随着傅佑霆在战场上饮过血的,浑然天成的杀气震慑了所有蠢蠢欲动的人。
“摄政王,位高权重,咳咳咳,自然无所顾忌,怎么,今日是要血屠了我杨家吗?”
被捏住脖子提起来的杨修烨一张脸已经因为窒息涨红了,但还是能说出话来,他也没求饶,反倒对傅佑霆挑衅。
如果傅佑霆今晚敢动杨家的话,他这个摄政王也算是走到头了,傅佑霆虽然嚣张,但他更聪明。
砰地一声,傅佑霆把人扔回到椅子上,自己则是转过身来,扫视所有沉默的世家代表,冷笑一声,“怎么,诸位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有什么想说的?所有人都被吓傻了好吧!
他们本是盼着傅佑霆去劫狱,盼着他和云家勾结在一起,那样他们就能借题发挥将两家一网打尽。
可是他们完全没想到这个煞神会如此残暴,直接就把张嗣元给杀了!
那可是伯府公子啊,说杀就杀了,如果他们弹劾傅佑霆,是的,他肯定是会被千夫所指,肯定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残暴的魔头,是奸臣。
可人家怕这个吗?人家在乎这个吗?
看看他现在这样子,逼急了说不定真就反了,到时候整个晟朝的天就真的变了!
反倒是他们,现在该担心担心自己该怎么从这魔头的手底下逃生。
现在更是直接带着人上门来兴师问罪,他们还敢说什么,还能说什么?
“好,既然诸位没什么可说的,那本王就审一审最近云侯府勾结乱党一事。”
傅佑霆说着,竟然是一副秉公办理的模样,“云家毕竟是一等侯府,本王来审以定人心,相信陛下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他之前不插手这件事,只是不想让云瑾牵扯到他的事情中来,那样会让云家成为世家阶级的异类。
他本意是保护云瑾,可事实证明这些人只会变本加厉,那他今日就让所有人都清楚明白,云家是他要庇护的。
“王大人,是你弹劾云氏勾结乱党是吧?”
傅佑霆直接点名王家人,吓得那位战战兢兢地上前来跪下,哆哆嗦嗦地说了几句,大意都是为自己开脱的。
“认证物证何在,都带上来。”
傅佑霆挥手,郑时赶忙把东西都拿上来,除了那块被称为云氏前朝兵符的玉佩,就还有在云家搜到的一些账册诗书之类的。
至于乱党,是一个自称多年受到云家暗中扶持的漕运帮伙计,说云家在南方一带置办了大量的资产,意图不轨。
“云氏兵符?”
傅佑霆拿起那块羊脂玉打量着,一手撑在膝盖上,似笑非笑地看向王家人,“本王听人告发,你王氏府上有传国玉玺,如此大逆不道,当诛九族!张齐,去把王氏抄了,记住,务必要把传国玉玺带来。”
所有人哗然一片,王家人更是面如土色。
他们王家哪里有什么传国玉玺,这分明就是**裸的栽赃陷害,而且让摄政王府的人去抄家,就是没有也能抄出来了!
“摄政王殿下恕罪!王氏绝无此心啊,殿下,殿下是老臣糊涂了,老臣知错......”
王氏众人慌忙下跪,全然没有了往日氏族的风骨,他们很清楚今晚这煞神就是要来杀鸡儆猴的。
他们都盼着傅佑霆更加跋扈天怒人怨,然后一举将他诛杀,但是谁也不愿意自己的家族因此而陪葬。
“呵,那就是说这种莫须有的东西是定不得罪的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回响着,大马金刀在在正堂之上,无人敢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