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初月夭想到她若一直掌控着宁十一,便相当于控制了所有的狼人。
但是,四月樱的筹码除了青铜甲,如今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初月夭因此也不能完全相信宁家人了,她只剩下一张王牌,那便是北星曜。这位少主的态度决定了她的生死存亡,毕竟西魔堂可是姓北的!
所以,初月夭第一反应自然是要来探望北星曜。
待初月夭从宁十一那里离开,再找到四月樱时,她正坐在青铜地宫的正位上,两侧站满了青铜甲。
四月樱手中正抚弄着一只粉色的雏鹰。
初月夭认得那只雏鹰,它是四月樱向西魔魔尊传递消息时专用的。
四月樱很变态地将一只黑得发亮的梅里山鹰用毒药培育成了粉红色,就只是因为她喜欢这个颜色。
“姐姐!”四月樱坐在地宫的主位上,居高临下的对初月夭道,“我的好姐姐!现在我若是把你在青铜地宫夺我狼人、抢夺五行石、利用我企图伤害少主的事都告诉魔尊……你猜,师尊她老人家该如何处置你呢?”
初月夭听了,妖媚无边的“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她笑得让人心中发毛,四月樱十分讨厌她姐姐这副永远装无事的虚伪样子,大叫道:“初月夭,你闭嘴!”
初月夭笑道:“我的好妹妹哟,我还没说话呢,你就担心害怕成这样,接下来你又凭什么跟我斗呢?”
四月樱怒道:“你连师尊也不怕了吗?”
初月夭掩口止笑,缓缓的说道:“小樱,小时候你就不察人心,那时算你小不懂事。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本领倒是涨了不少,可是一点也没长心啊!”
“你、你……到底什么意思?”四月樱有些结巴的问小夭。
初月夭见她果然又着了她的道,心中窃喜,果然还是她那个傻妹妹!
于是便一本正经地说道:“小樱,你还记得当年魔尊为什么将我们姐妹俩驱逐吗?”
小夭这一句话,便戳中了四月樱的梦魇,她脸色煞白,全身微微发抖,嘴唇抖道:“为什么?”
初月夭也不动,只是站在原地同四月樱招了招手,四月樱将信将疑,人也未动。
小夭道:“难道你要让我当着这里所有人的面说出来吗?”
四月樱深知如今的青铜甲都是她的人,而宁十一因为顾忌她腹中的孩子,命令狼人们也不能伤她性命。
所以任她小夭有什么诡计,也奈何不了她。
于是,小樱将手中粉红色的梅里山鹰交给了身侧的青铜甲,她自己一步步地走向姐姐小夭。
她倒想看看这只妖精又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她四月樱可不怕任何人,只是她对西魔魔尊,她的师尊有一种莫名的敬畏和恐惧感,似乎是与生俱来的。
所以,她私自控制了青铜派时她不敢同魔尊说,从望月楼偷到五行石时也不敢同魔尊说。
她逼迫陈方阁为她打造神兵也是为了防着万一哪一天,她师父西魔魔尊又一次将她驱逐时,她可以以神兵保护自己。
由于对她这位师尊的莫名其妙的恐惧,四月樱很少观察了解她。但是小夭不同,她的这个姐姐对于人心的掌控能力一直是让她望尘莫及的。
四月樱一步步走到初月夭面前,道:“你想说什么?”
初月夭静静地望了她片刻,灿然一笑,上前抱住了她。
初月夭头俯在她的耳边道:“小樱,你知道姐姐当年雇人将自己打伤,让你被贵人选走的良苦用心吗?”
小樱不屑,初月夭看了看她无知又无悔过的眼睛,又对着她耳朵,低声道:“因为你身无长物,脑子又笨,再跟着我你一定会被饿死或抛弃!”
四月樱闻言大怒,袖中的匕首已然露出点点寒光。
小夭气定神闲地只用一只手帮她捋起了袖子,轻轻的抚摸了她的手臂许久,又凑进她妹妹并不出色的面容道:“小樱,姐姐费尽心机的为你谋出路,你又是如何对我的!”
小夭话音未落,四月樱突然发觉自己的腹上被人插上了一把尖刀,那匕首正是自己藏在袖中那一把。
她惊骇地瞪大了眼睛,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然麻木酸软,连拔出匕首的力气也没有了,鲜血从她腹中喷泻而出……
青铜甲们闻变上前,此时一群狼人也围了上来。
主位旁的青铜甲突然灵机一动,放出了粉红色的梅里山鹰,被一个狼人当即扑下。
初月夭回头指向围困她的青铜甲,大声喝斥道:“我才是妖魔堂的堂主!”
她一指呆在原地的四月樱道:“魔尊她是不可能让这样一个笨蛋当堂主的!”
青铜甲们左右相看了几眼,犹豫不动。
在主位旁的那个青铜甲则捡起地上受伤的粉色梅里山鹰,抱着它走向初月夭,并在她眼前跪下,双手献上了梅里山鹰和它脚上的竹管。
初月夭抽出梅里山鹰竹管中的纸条,看了一眼后,把它递给了眼前的青铜甲,一抬下巴间,那青铜甲接过便将那纸条给吞咽了下去。
初月夭看了哈哈大笑,仰面道:“四月樱,你凭什么敢跟我斗啊!”
宁十一听到初月夭放肆的笑声在青铜门间来回回荡,立刻赶去了地宫大殿。
他看到腹部喷血的四月樱后,双拳暗自紧握,难道他们宁家就注定无后吗?
宁十一一阵悲痛怅然。
四月樱被拖到北星曜面前时已经奄奄一息了。
北星曜一脸冰冷的盯着初月夭的人,没有再说什么,便让他们全部退下了。
北星曜小心翼翼的问青铜面屏风后的沈玉。
沈玉走出来喂四月樱吃了一颗药丸,见她慢慢醒转又迅速地退到屏风后面。
四月樱一睁眼只看到了北星曜,她崎岖的爬了过去,囗中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救我!”
北星曜道:“我问你,陈方阁为什么能答应帮你煅造神兵?”
四月樱捂着肚子上的伤口,道:“我若说了,少主可会救我一命?”
北星曜道:“可以。”
北星曜将四月樱交给了宁十一的人看管,他安排完一切后再去寻沈玉,发现她人已经不见了。
北星曜一阵心灰意冷,心道:“终究你还是会介意的……”
沈玉乔装一番后去见了一个人,此刻才刚刚进门,发现北星曜正一个人失神落魄地坐着发呆。
她拍了他一下,没反应,又拍了他一下,北星曜蓦然回头,竟然看到了那张长着长毛黑痦子的脸,他惊喜万分。
沈玉望着他闪闪发光的黑眼睛,道:“先不说你身份的事,我刚刚遇上了一个人,南香,你认识吗?”
北星曜猛然想起了洛水镇的棺材铺,问“她是?”
沈玉神秘兮兮地道:“她是千尘的线人,不然我怎么知道你进了青铜派的。”
北星曜知道花千尘雇佣线人的本事,问:“她有什么特别吗?”
沈玉淡淡的一笑,北星曜知道但凡她这样的笑,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八卦奇闻。
沈玉凑近北星曜的耳朵说了几句。
北星曜闻言一怔,沈玉装作咳嗽了几声,道:“现在也该是你这个身份能正式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北星曜一皱眉,道:“你是想利用宁十一?”
沈玉道:“错,我们望月楼这次的雇主可是另有其人!”
宁十一刚刚看过四月樱,医师竟然说四月樱的性命算是保住了,但是此女腹中的胎儿他取了出来,至于用他的法子能不能活,还另当别论。
宁十一也奇怪,这个胎儿按时间算最多不超三个月,竟然可以脱离母体了?
“喂!宁十一。”有人用了几颗花生米打了他叫道。
他心下奇怪,顺着那个声音走了过去,猛然看到了沈玉那张极为特别的长着长毛黑痦子的脸。
“你不是那个,你……怎么在这?”宁十一问道。
沈玉看了一下周遭,确定四下无人,这才拉着宁十一拐到一处青铜室内,然后她捂住了宁十一的嘴,把他摁倒到地上。
宁十一闻到一阵女儿香入鼻,人立马紧张了起来,“唔唔唔”的说个不停。
沈玉才不管他,一手捂严实他的嘴,一手在他脸上乱涂了一通。
宁十一明明觉得眼前的人力气不大,体量也轻如羽毛,可是他在她面前却没有反抗的力气,自己也没中毒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十一还在思考呢,沈玉已经在他脸上涂抹完了,仔细地端祥了一阵,道了一句:“完美!”
宁十一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呢,只见眼前这个奇丑无比的女子一双眼睛若有月下琥珀之光,甚是美丽动人,让他突然想到了易容术。
等他再仔细看她时,发现她一双手生得极美还又白又嫩的,与她面上颈上的晦暗的皮肤极其不协调。
于是,宁十一一恢复了力气,第一件事便是冲动的一下揭了沈玉的一层脸皮。
那一霎那间,面前有如日月之光普照万物,又如雪洗清尘,月下白玉菱光……
宁十一彻底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