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父亲的小院,王继娴就来到了自己住处旁边的小院,穿过月亮门,就进入一个更加小的院子,四五平方米的青石路面 ,因为长时间没人打扫,地上长满了青苔,还有漫过脚面的杂草,如果仔细观察,还会发现草丛里还有一些酒瓶子,不用怀疑,这是一个男人的住所,毕竟酗酒的女生还是很少的。
一进去小院,王继娴就眉头微微一皱,捂住了口鼻,毕竟这里的霉味太重,挺刺鼻的,王继娴站了很久,直到适应了这里的味道这才走进去。
门没有关,也没必要关,因为不会有人来这里,这里就像是闵国公府里的边缘地带,不会有人想起,估计是因为闵国公俭朴的原因,这屋里的摆设也很是简单。一个只有在北方才会出现的土炕,上面摆着一个矮桌,屋里空空的,也再也没有其他的家具摆设,地上唯一有的也就是几个喝过的酒瓶子。
床上躺着一个人,满头华发,因为长时间没有清理,头发很长,甚至是有些打结,脸倒是白净,高鼻梁,薄嘴唇,只不过眼睛眯起,有些无神,手中拿起一个酒瓶,往嘴里灌了一口,然后放下,看着房梁,几只勤劳的蜘蛛已经在这里安了窝,正在编织着自己的家。
王继娴走进屋里,挡住了外面照射进来的阳光,顿时屋里暗了很多,不过此人也没有看一眼,还是自顾自的喝着酒,看着小动物编织梦想。
王继娴眉头皱得更深了,很明显脸上带着不悦,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朱唇轻启,“大哥,你就不能少喝一点”。
此人正是闵国公府的大公子,王继祖,理应是国公位的顺位继承人,只不过整日喝酒,意志萧条,早就没有了男人应有的朝气。
看都没看王继娴一眼,王继祖又喝了一口酒,不去理会。
“整日就知道喝酒,那件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那也不是你的错,你何必虐待自己,再说那件事就算是你的错,你已经惩罚了自己十几年,再大的错误也可以弥补了,你要振作起来”。王继娴苦口婆心的劝道,这些话自己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可是收效甚微,可是自己不说这些又能说些什么,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大哥继续颓废下去。王继祖已经把自己关在屋里十几年,人生有几个十几年。
王继娴边说着边把地上的酒瓶捡起来,丢到外面的草丛,这里也就只有自己会来,更不会有家里的下人前来打扫,这里就像是闹市里的贫民窟,没有一个人愿意前来,除了这里的主人。
在王继娴提到十几年前的事情时,很明显王继祖眼中出现了一丝悲戚,不过很快就过去,丢下喝完的酒瓶,躺在了床上,闭上眼睛开始假寐。
每一次都是这样,王继娴也早已经知道,把酒瓶丢完,然后从怀里拿出自己在厨房带来的一些吃食放在床上,说道:“大哥,老不死回来了,我想你应该要振作”。
王继祖猛地睁开了眼睛,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王继娴没去理会,站起身,脚跨过门槛,然后又回头说了一句:“好像那小子过得很不好,如果你这个当爹的不愿意管,那我这个当姑姑的可要管了”。
离开这里,王继娴回到了自己的小屋,拿出一张犯了黄的照片,看到照片上的那小子,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
“姑姑,为什么你要蹲着上厕所啊”
“姑姑为什么你的胸是鼓的,而我的是憋的”。
“姑姑我也和你一起洗澡”
“姑姑,你给我当妈妈好吗”?
想到曾经的过去,王继娴嘴角轻起,露出洁白的牙齿。
屋里又恢复了平静,躺在床上的王继祖睁开了眼睛,拿出一面小镜,对着镜子只能是苦笑。
一个家丁偷偷的来到了另一个小院,敲门:“二少爷”。
门内有声音传出“何事”?
“二少爷,我有要事禀报”,家丁回答。
里面的门打开,顿时一股清凉迎面而来,家丁满是汗水的脸上,红晕褪去不少,跨过门槛,关上门。
闵国公府的二少爷王继信又回到了桌案前,提笔,写着什么。
“何事,快说吧”
家丁弯腰低声回答:“回二少爷,他回来了”。
“谁”
“老不死,”
刚刚沾完墨汁的笔久久没有落下,墨汁因为重力汇集,最后变成一个墨团落下,滴在了宣纸上,一副临摹的董其昌的《淳化阁帖》就这样毁了。
这副《淳化阁帖》是董其昌在老友陈继儒家中见到宋初原拓《淳化阁帖》祖本,叹为观止,摩挲感叹之家,借于家中,花费两年而成,很是珍贵,虽然董其昌的人品不行,但是书画还是不错的,堪称一绝。就像是很多人,有着美丽的外表,却是做的最肮脏的事情。
有钱有势的人总喜欢卖弄风雅,舞文弄墨,但鲜有成就的,而王继信倒是有几把刷子,先不去管他的人品,他写的字还是很好看的。见字帖以毁,王继信只能是放下笔,几个月的辛苦又白费,然后把纸卷起撕碎,丢进了垃圾桶。
眼睛直视着家丁,问道:“他回来了吗”。
这位家丁已经伺候少爷二十多年,自然是知道少爷问的是谁,于是回答道:“老不死一个人来的,那小子没来,我刚才出去打听了,老不死是一个人坐车来的,”
“好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王继信吩咐完,
家丁领命,退出房门,轻轻的关上了门。再一次铺上一张宣纸。只是写了没几分钟,王继信终于忍不住了,拿起一个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话说大胖在医馆里住了好久,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口袋里没银子了,自己还是不愿意离开的,毕竟这里的小护士服务都很好,声音很甜,而且腿长肤白,长得都很养眼。尤其是有一位小护士对大胖是格外的热情,隐隐有一种想要委身于他的意思,无奈曾经的伤痛记忆,让大胖对女子有种恐惧感,吃点喝点,贪点玩点都可以,但是女色还是敬而远之的话,兄弟会疼。
回到山门口,大胖就远远看见,一个人躺在地上,大胖着急的跑过去,一看正是自己的兄弟,急忙唤醒,:“喂,二胖你怎么了。不要吓我”。毕竟是亲兄弟,还是有些感情的。
二胖微微睁开眼睛,看见是大哥,眼中含着泪:“胖哥你可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了”。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躺在地上”。
“我饿的没有力气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给你留了猪蹄子还有一些钱吗”大胖很是奇怪,自己的兄弟饭量大自己是知道的,可是那些钱如果天天吃馒头也是可以吃几天的,应该也不至于饿成这样啊。
听到这里,二胖呜呜的哭了起来“。胖哥,我好苦啊,你刚走没多久,那小子就下山了,我就想把他拦住,哪曾想这小子比那老头还能打,我双拳难敌,最后被他打败,更没想到这小子不讲一点江湖道义,竟然把我身上的钱全部带走,而且炉子上炖着的猪蹄子也是一个都没给我留,胖哥我好饿啊,我是真的饿”。
大胖没有理会二胖的哭诉,他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老不死跑了,小不死,不,是王不死应该也跑了,自己的任务失败了,自己该怎么给老板解释,狠狠的踹了二胖一脚:“闭上你的嘴,吵得人家心烦”。
“可是人家真的饿啊’,二胖满脸委屈,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何况是饿了可不止一顿。
“吃吃吃,就知道吃,人都跑了,我看你怎么办,老板会要了你的命的”大胖恶狠狠的说道。
“额”二胖突然明白了大胖的意思,身上不由的打起寒战,小心翼翼的提醒道:“胖哥,不是我,是我们”。废话,两个人死总比一个死要好。俗话说死道友不死贫道,可是贫道都要死了,自然也要拉上道友,这是原则问题。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看到自己辛辛苦苦为老板鞠躬尽瘁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老板应该不会责怪自己的,大胖是这样安慰自己的,于是乎拿出手机,打算告诉自己老板一声,请求原谅,自己再哭几声,态度诚恳悲戚一点,应该这事情也就可以揭过。只是刚刚拨出电话,里面就传出好听的机械提示音,对不起,这位爷, 你的电话已经欠费,请你及时充值。
“尼玛,竟然欠费了”大胖又狠狠的踹了二胖一脚,问道:“前几天我给你充话费的银子呢”。
“我,我看那狗肉卖相很好,于是就买了几斤”,二胖弱弱的回答。
“我打死你,就知道吃,就知道吃‘。一阵拳打脚踢的在二胖身上招呼,大胖也不理会二胖的求饶,直到自己打累为止。
大胖也是身无分文,也是没有钱充话费,无奈两人只能是干起自己的老本行,为人算卦。
哪曾想世态炎凉,人心不古,这一茬的大明百姓生活不大好,对鬼神也没有敬畏,大胖二胖的生意很惨淡,就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看到一姑娘长得还可以,衣着打扮也很是时尚,应该是有钱的主,大胖刚招呼一声:“小姐,我看你印堂发黑,有凶兆”。
接着就是姑娘的一顿责骂:“你骂谁是小姐呢,谁是小姐呢,我是小姐又怎么了,我凭自己的身体挣钱,不伤天也不害理怎么了,我还向希望工程捐过钱,我是小姐我怎么了,碍你啥事了,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留下大胖二胖在风中凌乱。
还好再一次遇到一个大妈,吃一堑长一智,这一次大胖没有再说人家小姐,而是说道:“施主,我看你印堂发黑,嘴唇青紫,你有凶兆 啊”。
“是,是真的嘛”大妈一听倒是很兴奋。
怎么 了,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大胖二胖有些难以理解。
接着大妈满是害羞的说道:“道长真是好眼力,这都被你看出来了,隔壁的李老头追了人家好久,人家都没有答应,这不昨天他刚刚送给了人家一胸罩,说是京里御衣坊出品的,值老钱了,人家今天刚刚穿出来,就被道长看出来,道长眼神真好,来来来,麻烦道长再给看看,这胸罩是不是真的,李老头一辈子抠搜的,我怕他买假货骗我”。
大胖二胖狼狈逃跑,
“哎吆,道长你跑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