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行盯着她,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道:你快去快回,我们等着你。
好。
两人默默对视了一会儿,最终什么都没有说,沈约秋转身一跃,便没入了黑夜之中。
等她离开不久,之前带着他们经过峡谷的灰色耗子也从阴影中一跃而出,跟着沈约秋离开的方向冲了过去。
祁景行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回头。
他终究,还是没有实现自己对她的诺言,不仅没有保护她,反而还让她受了这么多的伤。
以后,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他摸了摸脑袋,后面的疤痕还是没有完全消失,那一块儿,连头发都不再长起来了。想到自己最后的记忆,他眼神闪过深深的冷意。
转过身,正好见到封一出来。
对上他冰冷肃杀的眼神,封一便是一愣,这,好熟悉。
自从将军失忆,眼神每每都是冷漠的,或者在对着主子的时候才会露出一丝温柔。
如今这……
他迟疑了下,低下头,恭敬道:将军。
嗯。
祁景行看着他被遮住的嘴巴,轻声道:你也算是尽责了,辛苦你了。
闻言,封一忍不住激动起来。
您,您真的恢复记忆了。
是。
祁景行点点头,眼中寒意切深,在看到这个镇子的时候,便想起来了。去年,这里还是被匈奴所侵占的其中一个地方,我朝子民遭遇烧杀抢掠,好在没有到绝境,终究还是保住了这里。
对了,如今朝中局势如何?他问道。
封一低下头,缓缓道:朝中局势动荡,皇上的身子越发的差了,没有您在,太子殿下那边可用之人不多,倒是被大皇子钻了不少的空子,加上如今西南的局势也不明白,朝中好几个资深的武将都已经前往前线,那些文臣素来就喜欢弄权,两边如今隐约有各自结党的迹象。
这些人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祁景行沉声开口,太子是早就立下的,就这样,竟然也能挑得起争端来?
毕竟太子只是皇上的第三个儿子,况且,先皇后过世多年,太子在朝中的支持者便少了许多,加上三皇子野心勃勃,看样子,如今倒是更得皇上的欢心。
知道了。
祁景行顿了下,眼底闪过一丝隐晦的冷光。
朝廷那边,是怎么说我的?
朝廷只说您失踪了,但是基本都默认将军已经阵亡,也没有再派出什么人仔细寻找,唯独老将军一直还在寻找,将军如今既然已经恢复记忆,不如先去找老将军,也好让将军和夫人能安心。
暂时不用。
祁景行摆摆手,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正好还能揪出一些害虫来。
那,是否要现在就先通知暗卫?
不用,等夫人回来。
封一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沈约秋,然后又反应了一下,脸上一惊。
主子她去哪儿了?
回黄沙寨了。
这,怎么能让她一人回去!一听黄沙寨,封一便是一急,想要追上去,却被祁景行拦住。
不用担心,你要相信,你的主子现在可是比你要厉害多了,我们去追她,反倒是给她添麻烦。
听完,封一很是愧疚。
你也不用不好意思。
祁景行似乎是猜到他的想法,安慰道:她那力量得来巧合,不是一般人能有的,等这次回去以后,得想办法将她的力量
封住,不然,以后怕是会出什么问题。
确实。
封一盯着他看了几眼,露出迟疑的神色。
你想说什么?祁景行瞧他脸色不太对,便连忙问道。
将军,既然你恢复了记忆,我也不瞒您了。其实,主子她用自己的力量太过度的话,是会发疯的,这件事,主子自己都不知道。
什么?
祁景行心里一沉,着急问道:发疯?怎么会发疯?
她,她会喝活物的血!
封一咬牙道:基本上她喝了之后就能恢复清醒,但是她根本不会记得自己喝过血,还以为是自己并没有到真正的极限,其实,她真的到极限了,这些时日,我在补药的药汤里加了我自己的血,主子昨晚才没有失控,我有些担心,担心她再回去,万一又失控……Z.br>
怎么不早说?
祁景行脸黑的不行,转身要追,又想到了什么,赶紧回头问了一句。
我问你,她陷入这种状况之后,还能保护自己吗?
能!
封一重重点头,但再往后,她会有一段时间的虚弱期。
我俩追上去也没用。祁景行咬牙道,开始觉得自己实在没用,随后回到房间,取出纸笔,在纸上画出来一个符号,将符号交给封一,道:你现在去买一匹快马,赶到距离这里五十里外的祁坦县,县城正街有一个当铺,名字叫王记当铺,你过去之后找到掌柜,确定那个掌柜是姓周,然后就将这幅画交给他,他若是给你一块玉佩,那说明他明白我的意思了,如果他没什么反应的话,拿着纸张赶紧离开,去隔壁的上洼镇,里面唯一的一家银店,同样也能联系到我的人。
是!
接过那张纸后,封一一刻都不敢耽搁,有些激动地冲出去,买了快马,随后便朝着祁坦县赶了过去。
祁景行转过头看向黄沙寨的方向,眼底是化不开的忧虑和担忧,宽袖之下的手掌忍不住微微的颤抖。
约秋她开始和沈明月越来越像了,不,不行,不能让她重新走上沈明月那条路!
一想到沈明月最后的模样,祁景行便觉得心一阵一阵的揪疼,越不想去联想沈约秋,就越是想到沈约秋,最终索性回到了房间打坐,闭目凝神不再去想别的。
但这,也是沈约秋不久前教他的。
于是,他认命了,就站在客栈的窗户那儿,焦灼地等待着。
后半夜的时候,黑夜之中陆续闪过黑色就的身影,如同影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