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的他们是来接人,不知道的,莫不是来炸他诊所的?
商朝一下车,往诊所走,眉峰略沉,因为担心,指尖捻过佛珠的力道比平时重和快。
见到陈丙一身白大褂,商朝威凌的目光带上几分客气,“请问,我父亲是在这里就医?”
陈丙比来人低了一大截,气势被压得死死的,赶忙往里引,“老先生已经无碍了。”
商棋圣从里边走出来,看了一眼商朝,几分不满的样子,双手一背,自个儿往外走了。
商朝看着他矫健的步子,蹙了蹙眉,示意保镖在后头防着点,这诊所门口的台阶有点高。
但老爷子几步下台阶,又几步走过去上了车。
商朝离开前,颔首示意司机把东西给陈丙。
曾叔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个分量不轻的信封,递给了陈丙,“多谢,这是七爷的心意,你收下。”
话说完,没给拒绝的机会就走了。
陈丙往信封里看了一眼,厚厚一叠钞票,吓了一跳。
“诶!”陈丙想追上说点什么,结果两辆豪车已经绝尘而去,街道恢复了它原有的破旧、安静。
蓝色豪车内。
商朝正襟危坐,他的衬衫风纪扣,在外永远不会解开,但这会儿几分燥热,便抬手松了松领带。
另一手捻着佛珠的动作慢了下来,才看了老爷子。
“爸,医生已经说过多次,您现在不适合就坐,想下棋我请人到家里陪你,您怎么又跑出来了?”
商朝在海城纵横捭阖这么多年,什么生意都没有皱过眉。
但对亲爹,是头疼的,他这个父亲很早就把公司扔给了他,只对下棋感兴趣。
海城犄角旮旯的小巷胡同,哪里有街边老年人棋局,他就往哪钻,找都找不到!劝又劝不听!
商棋圣显然一个字没听,而是忽然问他,“顾家的婚约退了没?”
商朝微抬眸,“怎么突然问这个?”
“突然?”商棋圣不满,“我催你结婚都多少年了,哪突然?”
他们这代人二十几岁就能让孩子打酱油了,再看看他!
马上三十了,死活就是不结婚,等着天上掉个小仙女么?
商棋圣下了通牒,“你奶奶回来前,必须把婚退了,我给你物色一个极好的姑娘,两年内必须完婚!”
商朝抬手揉了揉眉心,转移话题,“奶奶想在大姑那儿多待几个月,我下个月过去看看她。”
商棋圣想了想,“行!那顾家这婚约,我去出面帮你退,条件让他们随便开,我到时候还打算给你舅奶奶送个大礼,也算是对解除婚约表示歉意。”
大礼?
商朝心底略叹,又不敢批评,只得软着语调,“舅奶奶年纪大了,您别乱来,做什么事提前知会我一声?”
商棋圣低哼,“就是因为你舅奶奶八十高龄,我才觉得好身体是她最大的财富,下次我带个小神医给她看看!”
“您又哪认识来不三不四的人?”商朝真真是头疼。
早前听他说遇到个算命的,寝食难安了几天,这又来个小神医……
顾家自己就是中医药世家,需要什么神医,不都是班门弄斧。
商棋圣也不跟他多说,更不敢说他今天开始要偷偷断了哮喘药的事情。
——
宋家胡同口。
宋叔医一直举着自己的手,兴奋劲儿还在,“我这手救了个人诶?”
本来今天应该被青哥那泼皮给砍了点,非但没被砍,反而救了个人!
宋千千淡淡的看他,“救人,是不是比屠夫有意思?”
“那当然!”宋叔医立刻道。
不过,他又神秘的凑上前,道:“话说回来,我这手练一练,也很适合出老千?你教教我……啊!”
宋叔医的话刚说完,脑袋上突然被崩了一下。
没错,是宋千千用伞柄敲的。
“我的手,是用来施针的。”她正小脸清冷的睨着他,“日后让我知道你碰赌,手给你剁了。”
宋叔医摸着脑袋,很想跳起来把她打哭,没大没小!
可是看看她这冷冷的眼神,又想了想她刚刚都没真正动手,就把青哥手下打得流鼻血……
识时务者为俊杰,该怂得怂,“知道了!谁才是哥,你怎么总这副老气横秋的跟我说话?”
宋千千转身往胡同里走,一边道:“中午给你买了一本书,你去熟记硬背都行。”
书?
“什么书?”宋叔医上过小学,倒是识字。
宋千千推开门,一边回答:“《千草纲目》”
宋叔医:“什么?《本草纲目》我听过。”
她点头,“差不多。”
只不过,后者是她自己写的,可惜,上一世还没写完就暴毙了。
两人刚进门,宋伯爵就迎了出来,“千千回来了?你一大早就去哪了?这东西都是你买的?”
宋千千看到笔记本和手机都没拆封,齐齐的摆在那儿,点头,“手机哥哥姐姐和妈一人一部,电脑我用,过两天家里再配一个台式机。”
宋伯爵一听不得了,又不能像训其他弟弟妹妹一样,只得语重心长,“千千,这钱虽然来得快,但只是运气,不能毫无节制,这不是好习惯。”
嗯,听起来就是领导风范,谆谆教诲。
她淡淡的一笑,听着,也道:“大哥放心,我买这些,是为了赚更多钱,不是乱花。”
“我在顾家这么多年,在他们眼里一无是处,但其实也学了不少东西的。”
听起来,就好像只是顾家要求太高,而并非她是真草包。
宋叔医站在她这边,“对对,千千很聪明,也会很多东西的,大哥你就别担心了,最不行,到时候她不成事,你再训?”
说罢,宋叔医伸出手,“我的书呢?”
宋千千笑了一下,有好学的心,挺好。
只是,“刚下单,还没到,过两天,你现在拿个豆腐练手稳。”
“豆腐?”
“嗯,豆腐。”宋千千看了他,“不是想手法跟我一样出神入化么?”
这还用说?想,当然想!
两人往厨房去了。
宋伯爵站在那儿无奈的摇了摇头,两个小疯子,说的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