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朝是真的落枕。
脖颈难受了一天,怎么都试过了,不见好。
千千看了看他,不像是撒谎,只好点了点头。
确实是她利用了他,弥补一下是应该的。
“你躺下,坐着按不了。”
商朝很配合,只不过,躺下的时候顺便把她拉到了沙发上,他顺势枕着她的腿。
有两秒,她身体僵了。
随即想到他的身份,又释然了。
她的手放在商朝脖颈处,试着用不同的力道,“受不了就说。”
商朝闭着眼,低低的“嗯”了一声。
千千在专心的给他按,一边看了他的面色,确实是好了的,也算放心了。
商朝阖眸,中途低声开口:“以后有什么事要使唤,尽管开口,但得提前打个招呼。”
她微挑眉,“应付不来?”
“老了,容易吓出病。”
这话终于让她忍不住笑了一声,“现在承认自己老了?”
听见她真切的笑声,商朝眸子启开了一条缝,微微睨着她,“不是那个老。”
“不是那个老是哪个老?”她正在找穴位,随口回了一句。
脑子里闪过一个“宝刀未老”。
男人颇有意味的瞧着她。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轻咳了一声,话题似乎有点跑偏。
“这里捏着会有点酸,我使点劲儿,忍忍。”她岔开话题。
商朝笑而不语。
片刻,低声问:“又帮谁处理事情,拉我垫背?”
千千微笑,“我班主任。”
她说:“班主任不能被烦事缠身,她的心思必须在班级成绩上。”
商朝明白她话里的含义,“因为宋季暖在班级里?”
她点头。
男人枕着她的腿,再一次睁开眼,眸子里映着她小巧的脸蛋。
几分揶揄:“放在古代,你适合做一介女王,心系众生。”
商朝几分若有所思,他甚至有一种感觉,她这样照顾每个人,就像在完成一项任务,不知疲累。
千千认真的纠正,“我只心系值得的人。”
手上没有停,一边几分憧憬,“等将来,看着所有我扶持过的人生来有所成,我会很骄傲!”
说到这些,她不免想到了自己的十年之期。
手里的动作不自觉的停了下来,看似不经意的语调,“你的心意,我是懂的,但是,你不怕哪天我就突然消失了么?”
商朝定定的瞧着她。
“你去哪,我都能找到。”
这小丫头的心思,商朝明白,她今天既然可以拿他当借口,就是没把他当外人了。
于他来讲,算是一种关系。
他们之间的关系,明明白白的近了一步。
这是他三十年的人生极少有的愉悦,又怎么会轻易把她弄丢?
千千也看了他一会儿,下巴轻轻抬起,“这可是你自愿的,别后悔。”
男人勾唇,“我商某人字典里,这个词只出现了一次。”
嗯?
他为什么事后悔过?
只听男人薄唇微动,低低的道:“悔了当初的退婚。”
“不过也好,一步一步来,该给你的,我加倍。”
千千笑笑,“我现在只是同意不再排斥你,没承诺其他。”
他低笑,“总会张口的。”
慢一点无碍,只要是这个人,他不急,等得起。
——
客厅里的人早走光了,顾玟君和商棋圣去后院散步,看起来母子情深,注意力全在偷看别墅的后窗上。
不知道第几次偷看的时候,发现客厅里的小两口没在了。
千千是跟商朝上楼去了的。
商朝接了个电话,脸色稍微的沉重,用书房的笔记本看了两篇内部压住的新闻。
“怎么了?”她漫不经心的翻着他的书籍。
男人将笔记本转了过来,毫不避讳的给她看。
道:“程砚清在狱里自缢了。”
千千目光扫过新闻稿,没有细看。
问了句:“死了?”
自缢不等于死亡,也许是为了逃离那个地方呢?
商朝点头,“法医看过了,尸体没问题,窒息而死。”
说完之后,却又问她,“你觉得呢?”
千千翻着手里的书,看了他,笑了一下,“为什么要问我觉得?你不是说他自缢死的。”
他倚在桌边,“我查爷爷的死是其次,你也知道我的目的了。”
“但你不一样,你不是要知道那个宋千千的死因?”
千千挑眉。
见他盯着自己,只好认真起来,“你是觉得,程砚清不是杀死宋千千的真正凶手?”
但是人家的尸检并没有问题。
商朝抽走了她手里的书,理了理她的长发,“你怕牵扯出自己不愿面对的人?”
千千看了他,认识最短的人里面,他是最能洞悉她的人了。
“那我帮你去办,过程省略,到时候给你结果?”
她点头,“如果那人活着就告诉我,死了就算了。”
活着的话,一个能害死她的人,竟然可以好好的活到现在,她会觉得自己这几千活得很失败。
商朝看了一眼时间,“今晚在这里住下?”
千千都被那么多部门的人见过面了,跟商朝的关系没必要遮遮掩掩。
那就住呗。
“这几天确实好累,困得紧。”
男人低低的笑,“你哪天不累,小睡神!”
“我去给你放水,洗完澡直接睡。”
她点头,心安理得享受他的服务。
途中,许浪兴致高昂的来找她切磋游戏。
“千千、千千!我位列大神榜第一了!……额,七叔?”
许浪的兴致不得不掐断,“您怎么在她房间里?”
商朝侧身走出来,反手关了门,“回你房间,别吵她。”
许浪一脸丧气,这可是他历史性的一刻!
练了这么久的全能打野,虽然还有好几个打野英雄没有练,可他竟然冲上了大神榜第一。
“如果十二点截止依旧是我,我又赚了两万的奖金呢!”
商朝表情寡淡,按住许浪的脑袋往后拧,“乖,七叔给你四万,安静点。”
许浪两眼放光:四万!?
不对,有钱了不起?他的重点是朋友之间想分享喜悦!
七叔这种孤寡老人根本不懂这种喜悦,他又没朋友!
许浪也只敢心底腹诽,不情不愿的回房间。
“等等。”男人又低低的嗓音叫住他。
许浪一愣,难不成……他腹诽而已,这还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