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出来的人是宋千千,白安桦更是不慌。
即便知道她当初给顾怀义针灸过,但也不见得比顾存善还要厉害,她给顾学风的图纸都是基础的。
她能露面,白安桦反倒正中下怀。
只有这个宣讲会上宋千千露面了,她才好当着所有教授的面,否决她的针灸,包括顾学风的。
“我的老师可能确实没有顾老厉害,但是你这个图,我就是觉得有问题,要不咱们当场做实验?”
千千既然说了“当场”,那么视频里的人如果想要自证,就必须现身。
白安桦轻哼了一声,“好。”
她的图纸没有问题,她没什么好慌的,这对她来说,反倒是个好时机。
整个宣讲会的人大概等了十来分钟吧,也不是很久,没想到视频里的人还真就来了。
那会儿,视频是没有挂断的状态,可以证明来的人,跟视频里的人,是同一个。
整个宣讲会现场的人齐刷刷的转头看过去。
只见来人穿得严谨,戴的也严谨,根本就看不到脸。
一说话,才发现,居然还是视屏里变声器的声音,男女莫辩。
显然,千千并不在乎这些。
“我既然反对你的图纸,我自己也当场画一个吧。”千千示意顾学风给她送一支笔上来。
她的笔尖几乎也被镜头跟拍的,每一笔,每个穴位的标注,都没有遗漏。
这个张图看起来,跟白安桦的那张区别不大,只有一个地方是有差异的。
“这儿不一样。”她顺手画了个圈,笑笑,“那就以这里做个实验?”
白安桦轻笑,“怎么实验?”
这里都是大活人,用人吗?
千千笑了一下,朝后台的方向招了招手。
白安桦确实没有想到,她竟然连病人都准备好了?怎么这么巧?
但是根本没给她太多时间思考,病人被推到了跟前。
千千指了指自己图纸里的位置,又指了指白安桦图纸里的位置,“两个病人,同样的毛病,我的位置我下针,你自己的病人和你认为的位置自己来,没问题吧?”
讲得头头是道,必然是会下针的。
可是对方没说话。
千千也不管她了,着手给病人准备针灸。
一旁的白安桦由胡青松专门给做前期工作,她只用负责下针。
千千的针扎下去,病人“嘶!”了一声,然后眉头又逐渐舒展开了。
而白安桦那边的病人在针扎下去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反应。
“好了,拍片。”
扎着针拍片子,下针的地方到底精不精准,病人这样的疼痛,到底是不是由这个穴位引起的,一目了然。
胡青松在一旁仔细对比。
“哎呀,这个针似乎是刚好避开了这个穴位的?”
说的是白安桦的那个针。
那个针,确实偏差的避开了穴位,就很细微的差别,所以病人的毛病一点都没有改善。
但是千千那边不一样,一针下去,病人说之前是疼,现在是酥酥麻麻,又疼又想继续扎针的那种感觉。
“那说明就是有效的!”胡青松松了一口气。
可是又皱起眉。
这个人刚刚的图是没问题的,顾学风那个才有问题,换一个图,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不可能!”白安桦墨镜下拧着眉。
千千笑了笑,“我都说了,你有问题。”
估计没人发现,她说的是“你有问题”,不是“你的图纸有问题。”
千千盯着眼前的人,即便猜到了,心里其实挺平静,只是有些不理解原因。
“不可能!”白安桦再次强调,然后又道:“这是顾存善的图纸!即便有问题,那也是顾存善的问题,他针灸本来就有问题,也是众所周知了。”
千千笑着,“你这图纸明显是最近画的,怎么能是顾老的呢?”
“再说了,你跟顾老什么关系,能有他的遗物?”
面前的人静了下来。
是因为她突然感觉自己今天原本是算计别人,但是好像被别人给算计了。
什么叫最近画的图纸?
“这张图纸一直在我手里。”白安桦低哼,“我今天就是要揭穿顾存善的针灸伪学,包括你,以及今天的主讲,都是在蒙蔽医学界,还妄想重振针灸业?”
千千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我听明白了,你就是想搞海城的针灸,具体的说,是想毁坏顾存善的名声。”
她笑了笑,出乎所有人预料,但又很笃定的问了一句:“所以,当年破坏顾老针灸的人,是你?”
“顾存善不可能下错针。”千千直直的盯着墨镜后面的那双眼睛,一字一句的道:“只可能,是被他那次带去的某个助手偷偷挪了位置。”
说到这里,周围的人都已经不太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了。
但是两个人之间却明镜儿似的。
“你想抵赖?”千千在她说话之前,直接打断了她,“你今天来现场,也是为了阻止针灸复兴,顺便抹黑顾学风、否定我的图纸。”
“只要针灸不能复兴,医学界的人没有人去深入研究,就永远不会有人发现,当初的顾存善,是被冤枉的,对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千千笑了笑,看她准备走,直接拦住了,“都来了,走什么?反正大家都是熟人,干脆把话说清楚?”
白安桦手套里的手心在出汗。
她没想到,宋千千竟然会猜到她?
或者,只是在蒙她吧?
她穿得这么严实,只要不脱外套,不摘墨镜和口罩,谁也不知道是她。
“我要走,你们难道要干涉我的人身自由?”
千千笑着,口气比她还要硬,“我就要干涉,他们难道还有人敢管我?”
商朝走了出来,“我爷爷死因成谜,商家必须要一个交代,你今天恐怕没这么轻易走出去。”
白安桦往后退了一步。
她今天不该这么冲动!
可是宣讲会就这么一次,过了,针灸就会复兴,她只有这一次机会,谁知道会变成这样?
她突然看向宋千千,“这一切,难道都是你故意的?”
她只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这么缜密?
千千神色淡淡,“你不是想知道我师父何许人也?我说出来,你必然就全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