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小七回话,颜君逸带着强烈的攻击性出了门:“速带本王去那酒楼。”
“是。”小七麻溜的带路,一边带路一边怕得要死,要知道他家王爷从来不去任何酒肆、酒楼!
仿佛酒是几辈子的仇人,深恶痛绝。
颜君逸速度之快又刷新了小七的认知,没想到王爷功夫竟然如此了得。
当小七气喘吁吁指着下面的醉云轩汇报后续:“她在这里卖酒。”
喔,原来是在卖酒,还以为她来买醉。吓本蛇一跳!颜君逸悄无声息进了酒肆坐在了他的专属阁楼,看着在楼下忙来忙去的步月歌。
“小七。”
“在。”
“回去领一千个青蛙跳。”
“啊?”小七之前就听小井说,千万不要乱说话,最近王爷很暴躁。
可他没乱说话啊,委屈万分的小七小小声问:“王爷,小七哪里做错?请明示。”
“这是酒楼?”他冷眼挑眉。
小七挠了挠眉毛捏了下鼻子:“这不是酒楼?”
“酒肆。”
“喔,是。”因为这个就要罚他?
“且是本王名下的醉云轩。”既然是自家地盘,她来卖点酒就和他平日会巡店是一个意思,老板娘巡店亲民也无妨,“你大惊小怪什么?”
害他以为自己媳妇儿又去看别的美男,害他差点误会媳妇儿,该罚。
小七恍然大悟行礼告退。
颜君逸独自在楼上看着步月歌:很好,戴着面巾挡了容貌,周全。
这时他瞧见店老板在和步月歌说着什么,她很快提着酒篮去了后院。
颜君逸亲自跟上躲在一处暗处,只见后院聚集了不少女子,都戴着面巾似是在排队等候什么。
他换了个在距离步月歌最近的位置躲好,听着她轻声细语很是温柔地提点着一位女子:“这一小壶药酒是你的,平日睡前喝一口即可,月事时不可饮用。”
“多谢。”女子拿了酒壶放下了碎银起身离开。
没一会儿排队的女子都已经看好,她垫了垫钱袋:“妥了,还是有钱收让人开心。”
颜君逸鹰眸闪过一抹窃喜:小财迷的样子甚是可爱。
媳妇儿在忙不打扰她了,他悄悄隐去回到王府。
步月歌忙到酒肆快打烊才打了个哈欠走出酒肆大门,这时车夫上前:“姑娘,王爷让我来接您。”
他回来了?她赶紧跳上车。
一路上她都美滋滋,嘻嘻,他还让人来接她,感动!
开心!
颜君逸在书房将她今日的模样画下来后见她没回,就又去沐浴一次重新换了一身衣服,还站在镜子前问小黑金蛇:“这身是不是更好看些?”
“嗯,就差不多。”小黑金蛇有些焦躁,它窜来窜去问颜君逸:“她怎么还没回来?”
“也是,醉云轩差不多打烊了。来人。”颜君逸下令让人驾马车去接她,没多久派去的人就跑了回来:“王爷,店老板说姑娘离开有一阵了,还说门口有辆马车接她,说是王爷派去的。”
“什么?”颜君逸预感不妙,如果不是小七和小井跟着她,他真的要给自己一巴掌了。
怎么不早点去接她?
又为何不亲自在那等她?
带着懊悔冲出了王府,小黑金蛇想跟上没来得及,他速度太快。
小七和小井身上都随身带着他亲赐的香囊,这种香一般人闻不到,只有他可以。
顺着这香气他很快找到了她离去的方向。
坐在马车里的步月歌开始是沉浸在被颜君逸关照的开心中,没多久她就察觉到不对劲。
回王府的路根本不会这么颠簸。
她悄悄掀开一点布帘,不好,这不是回王府的路。
收回视线暗中琢磨该如何是好的她,眼尖地瞧见马车门帘右下角微弱的火星,正在冒着的烟雾。
可恶,**烟。
她急忙捏住鼻子,同时翻出一颗药丸吞下,然而让她害怕的是,这烟雾并不只是**烟,似乎还夹杂了其他的味道。
等她意识到是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为了让自己不要彻底昏迷过去,她拔出银针硬生生扎了自己胳膊和腿上。
疼痛感让她还可以保持一点清醒。
颠簸了许久,马车终于停稳。
她听到外面有对话声。
“带到。”车夫的声音。
“迷烟点了?”
车夫冷笑:“放心,妥妥的。喏,已经燃尽了。您是不是过于多虑了,我看着女子并没有多精明,一说王爷接她,问都没问就跳上了车。”
“呵,她多半以为是那位王爷吧。”说话的人似是用了口技,无法听到他的真正声音,步月歌哆嗦着拔出银针朝着自己的手腿最薄弱的地方扎了下去,疼得她顿时出了冷汗。
“路上有人追,不过被我甩掉了。”车夫很是得意。
接着传来掂量钱袋子的声音,车夫说了一句“告辞”,刹那间安静下来。
除了偶尔的几声牛蛙叫,步月歌无法判定这到底是哪里。
这迷烟的药性太强了,这般疼痛都无法让她保持清醒。
她趁着安静将所有的银针汇集一起,紧握在右手中。
左手按了按那把短剑。
如果歹人要做什么,先刺中对方,如若不成她就刺死自己。
做了最坏打算的步月歌反而平静下来。
马车再次前行颠簸几下停稳。
门帘被掀开,透过月光她只能看清进来的人穿着,但并不能看到他的模样。
蒙了面的他笑声诡异又猥琐:“这次我看你往哪儿逃。”
“肃亲王?”步月歌故意问,然而对方却哈哈大笑不回答。
这笑声也让步月歌无法断定他到底是谁。
就在此时,远远的传来一声刺耳的喊声:“啊!救命……”
声音瞬间消失。
车里的男子立刻冲过来将一块破布塞进步月歌的嘴巴里,同时卡住了步月歌的脖子,将她的双手手腕捏住背在了她身后:“老实点!”
男子的声音有些慌张,他刚才听车夫说有人跟踪的时候就颇为担心,本想带她回去再说。
可越走越担心,故而停了马车起了歹意。
很快马蹄声靠近,慢慢停在了马车旁。
步月歌不知外面是谁自然也不敢乱动乱出声。
正当她想要想办法看看时,马车顶端直接被削飞,接着两边车窗处被砍开。
步月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摄政王!
她方才准备好的短剑和银针均已无用,加上她中了毒周身开始无力发烫,身体的异样感让她很是难受。
她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却无法动弹半分。
当颜君逸看到他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媳妇儿正被一个陌生男子挟持,他再也无法淡定了。
没有人看明白他怎么出剑的,更加没有人知道他怎么能顷刻间如魅影一般来到她面前。
反正,陌生男子就连半个字都没说出口就死了。
步月歌眼睛都没来得及眨一下就已经落在他怀里。
她知道自己安全了才松开了紧握的手,两眼一闭彻底昏了过去。
小七惊叫:“王爷,她流血了。”
颜君逸看着她右手不停在滴血,心跳都快停了。
连忙将她先放在草地上,检查伤口。
小井急忙递上药包:“王爷,这些银针……”
他们两个大男人都看不下去了,这得多疼。
颜君逸想砍了自己的心都有,他命令小七和小井:“去查!”
“是。”
他心疼死了,每帮她拔掉一根银针就仿佛在他心上狠狠扎了一针。
眼眶中透出晶莹,只是被他很快隐藏好。
拔出银针,将草药敷上包扎好,她似是很难受地皱了皱眉头:“嗯……”
他看着她红得太对劲的面庞,小心翼翼抱起她上马打算带她去简老那。
她怕是中了毒。
抱她上马的时候,正好袖口被压到露出她的雪白的胳膊,刺眼的红点引去了他的目光。
她竟然为了保持清醒,对自己扎了这么多针?
颜君逸的心倏地揪起,神情悲伤,眸底里透出几分阴鸷狠厉。
一路不敢太快又不敢太慢,到达药馆时,他阴沉着脸直奔幽龙堂:“简老头儿!”
简老头儿听出是颜君逸的声音,加上他这般愤怒的吼声怕是有急事。
匆忙放下药材跑了出来,看到他怀中如死人一般的步月歌,他更是吓得连连后退两步:“我徒儿这是怎么了?”
“快看看她是中了什么毒?还有,她为了让自己不昏迷,应该在她身上用银针扎了很多这样细小的伤口。”颜君逸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这些话的,他只知道每说一个字,自己的声音就更加颤抖。
他,第一次心乱如麻。
简老头儿更是心跳乱的一批,他先拿出一颗续命丹给她服下,然后才让颜君逸将她放平在旁边的桃木椅。
简老把了脉之后倒抽一口凉气:“下毒之人这是要她死得极惨。”
“怎么说。”颜君逸眸底透着担心焦虑。
“这是我门不会用的绝情毒,这种毒虽说有解药但是由于中毒之人根本等不到服下解药就已经身体受损,只能靠解药续命,不知何时会毒发身亡。这种毒诡异多变,故而我门明令禁止使用。依我所知,我北域无人会用此毒。”简老又点了步月歌几个穴位后才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如果不是她用银针扎了自己放了些毒血出来,你现在送来,即便是我给她服了解药,她也会因为毒素残留而无法孕育。”简老说出这话时,手都颤抖了。
“那、那现在如何?”颜君逸第一次说话都结巴了。
“现在无碍,还好还好,她歪打正着救了自己。”简老再次把了脉起身去配解药,一边走一边愤愤道,“到底是何人如此歹毒,千万不要被老夫知道,不然我一定让他试遍幽龙门所有剧毒!”
颜君逸更是惊的仿佛连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
从不会失态的他跌坐在地,手指颤颤巍巍触碰了一下她的指尖。
似是感觉到有人在碰她,步月歌倏地收了一下手指,呢喃着:“不要碰我!”
简老此时配好了解药喂她服下。
一俊朗男子,一白发老头儿,就这么蹲着看着她,守着她守了一夜。
自然没有留意到门外闪过的那抹紫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