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凰族而言，越靠近死亡，就越容易获得新生，再度涅槃，于死中悟生。”

    “若是它能挺过，将会彻底蜕去凡身，得真凰之体！”

    一战过后，赤凰又一次陷入了沉睡。

    那只凰鸟不知用了何法，保住了赤凰性命，只是最终能否挺过，还得看赤凰自己。

    “我本源未复，本不该轻易显现，此次出手，损及本源，也需要沉睡一段时间。”

    那凰羽中的声音说完之后，便陷入死寂，不再出声。

    “多谢！”莫缺轻语一声，看着沉睡中的赤凰，自知着急也没有办法，只能靠赤凰自己。

    未得天地认可，他即便肉身成帝，但仍是无法驾驭紫气。

    但他对此并不在意，踏空而行，不再隐匿，一步便可横移数千里。

    很快，仙域百州已在眼前，莫缺落地，走入其中。

    “这里是……”

    他自混乱之地绕路而行，从另一个方向回到仙域，一入此地，却是感觉无比熟悉。

    “青州！”

    远望此地山河，莫缺再临此地，心境却已大不相同。

    一切，皆由此而起。

    他体废之后，在此休养三年，受尽屈辱，却又在这里重新开始，神图复苏，踏入武道，入剑楼，争星辰榜……

    回想当年，莫缺从叶家逃离时，赶往剑楼，还需要大半个月，如今他一步便可横跨一州，早已今非昔比。

    青州一切，如在昨日，故地重游，莫缺忍不住放慢脚步，缓慢前行。

    不知不觉，莫缺踏入一座城中。

    城中一切依旧，只是他再临此地，却早已非当年那个懵懂弱小的少年。

    叶家门前，人行不息，当初因为莫缺登上星辰榜，百州争鼎成功，周边势力知道莫缺和叶家恩怨，都和叶家斩断了联系，使得叶家寸步难行。

    但如今，叶家重新恢复了鼎盛，甚至更胜当年。

    莫缺没有入内，他对叶家早已没有感情，若非念在母亲叶青瑶之情和叶明轩的份上，他当年早已踏平叶家。

    “是你！”

    刚想离去，叶家之中走出一人，一见莫缺，惊得几乎跌坐在地。

    “叶明空？”莫缺没有忘记此人。

    当年叶家年轻一辈，天资和实力只在叶沉雪之下的叶家天才。

    数年过去，叶明空比起当年少了许多稚嫩，多了几分沉稳。

    只是见到莫缺这一刻，他还是心胆俱裂，要知道当年叶家几乎因莫缺而亡，最后连叶家五祖都出面向莫缺低头，才得以让叶家继续存世。

    “当年之事，已经过去，曾迫害你的家主也已因你而死，莫缺，你难道还不肯放过我叶家？”叶明空以为莫缺是放不下当年之事，要回来再踏叶家。

    “夫君，怎么了？”叶家之中，又出现一名女子，匆匆来到叶明空身旁。

    这女子怀中，还抱着一名婴儿，他一双大眼十分灵动，正好奇地看着莫缺。

    “莫缺，若你记恨当年之事，就冲我来，与我妻儿无关！”叶明空脸色大变，将那女子拦在了身后。

    “你妻儿？”莫缺不禁心生感慨。

    从他离开叶家，争鼎一年，再到岩州争帝，去到仙盟，再入太初，转眼之间，已是又一个三年。

    不想如今，当年曾欺他的叶明空也已成家，且一改当年轻狂，一心只有妻儿。

    叶明空见莫缺神情，一声苦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修炼之人，心求大道，年轻之时，不该分心儿女之情，可我……毕竟不是你和沉雪那样的天才！”

    当年在叶家，他也自认天才，只在叶沉雪之下。

    可莫缺和叶沉雪的出现，让他大受打击。

    叶沉雪如今已成王境，无敌一州之地，莫缺更是称王已久，当年和莫殇一战，百州同观，举世皆知。

    这两人的存在，让他认识到自己并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而非什么天才，是以早早成婚，为叶家开枝散叶。

    “莫缺，当年在叶家，是我对不起你！”

    叶明空突然咬牙，在莫缺面前跪了下去，道：“但昔日之事，皆与我妻儿无关，你若要报仇，便冲着我来吧，不要为难我妻儿！”

    莫缺看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出手，只是转身，离开此地。

    叶家之事，他早已放下，今日重返，只是想起当年一些事情，忍不住回来看看。

    莫缺的离去，令叶明空愕在原地。

    他这才知道，莫缺并不是回来报仇，因为他们，早已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明空，莫缺回来了？”

    就在此时，叶家匆匆冲出一群人，个个神色惶恐，满是不安。

    就连叶家那位五祖都被惊动了，亲自现身，来到叶家之前。

    莫缺当年离开之时，便已有踏平叶家的实力，如今几年过去，谁也不知道他有多么强大。

    “他……”叶明空望着前方，叶家众人，也齐齐看去。

    便见，莫缺在远处一步迈出，便消失在了原地，这等手段，令得叶家一行人个个骇然失色。

    “他来到我叶家门前，却连叶家之门都不入，看来是彻底斩断了与叶家的情分！”

    叶家五祖满脸苦涩，喃喃道：“他如今实力，倘若当初我叶家能够善待，又何愁不能兴盛？”

    一众叶家之人，个个心头苦涩，但纵然有万分悔恨，一切，皆已无法回头。

    一步之间，莫缺又从青叶城中，来到了剑楼之前。

    当年需要走上大半个月的路程，如今却不过一步而已。

    没有迟疑，莫缺又是一步，踏入剑楼。

    他落足之处，是一片树林，林中有一名男子正在砍柴，用的却不是刀，而是一把剑。

    “剑楼之主手中之剑，竟沦为了砍柴的工具？”莫缺无声上前，轻声开口。

    一头白发的男子转过身来，看到眼前这张熟悉的脸，怔了片刻，叹道：“我修剑一世，剑楼却几乎因我而毁，我手中之剑，也就只配砍砍紫了。”

    修剑之人，视剑如命，用剑砍柴，代表着此人已经放弃了剑道。

    “当年之事，错不在你。”莫缺说道。

    经历过这么多事之后，他的眼界更为开阔，知晓当年这位剑楼之主，亦有自己的立场。

    且，若非是白与墨当年保住药老性命，药老便看不到武殿重开，看不到道宫覆灭，将会含恨而终。

    “剑楼如今后继有人，我已心无牵挂，每日打柴烧茶，度此余生，足矣。”白与墨笑了笑。

    看得出来，当初他因为一念之差，在莫缺和叶沉雪间选择了叶沉雪，逼得莫缺离开剑楼，致使剑楼不仅未能兴起，还差点因此而灭。

    这使得他剑心有缺，认为是自己犯下的过错，未能于莫缺身在剑楼之时，当好这个楼主。